“怪物……”李尔德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
李尔德回忆起来第一次异能反噬时见到的万瞳蟒蛇，还有如同肉山一般，能改变自己认知的凯徒神……
对于人类来说，他们确实属于怪物的行列，可眼前的女神为什么也会称自己为怪物呢，按理来说他们才是同类。
更何况相比其他神对的样貌，诺尔利嘉更像是人类。
李尔德抬起头望向诺尔利嘉女神，想要得到答案。
“神都是怪物，除了你还有抚魂者斯宾塞，秩序女神塞西莉他们都是怪物？”
铁链一阵响动，诺尔利嘉女神的四肢微微挪动了一些距离。
“并不是神都是怪物，是人类把怪物当做神来供奉。”
说到这里，整座血肉宫殿如同心脏一般跳动起来。
远方一片乌云缓慢聚集到这里。
李尔德记得，这在诺尔利嘉女神给自己的启示中见到过。
诺尔利嘉女神沉重地抬起头颅，血红的眼眸望向天际。
“眼泪是我曾经留下的东西，比现在的我强太多，它被打破，他们找得到这里，快把黛贝拉带走!”
诺尔利嘉女神低声说道。
“黛贝拉身上有什么秘密，神谕中说的灾难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怪物。”
诺尔利嘉女神并未低头，虽然双眼已然瞎掉，却显得比周围一切更坚毅。
天空中的黑云越聚越拢，逐渐凝成实体，其中绽放斑驳闪电。
就是它令黛贝拉昏迷。
诺尔利嘉女神的肚皮缓缓崩裂，弥漫出来的血液雾化，渗透进宫殿四周的血肉，血肉贪婪吮吸着血雾，跳动越发剧烈。
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挂在女神被撕扯开来的肉丝上，随即经受不住晃动掉落下来，掉在李尔德身前。
它方方正正的，被黑色淤血掩盖，等淤血被地面完全吸收，这才露出它的黑金光泽。
这是门框，在界门中代表“法则”的门框。
“这是天使在我体内留下最后的东西，拿着它，把黛贝拉带走！”
女神的话语刚说完，天空中一道霹雳降下。
巨大的白色闪电与血雾接触一瞬间，四周爆发嗡鸣，这一击被诺尔利嘉女神挡下来了。
李尔德心里很清楚，这是神的战斗，自己根本插不上手，赶忙用异能捡起“门框”。
不出所料，“门框”瞬间消失在李尔德手中。
但现在可没时间了解门框的能力，自己得赶紧先把黛贝拉带出去再说。
“龙莉，我需要你的能力解除神性上的限制，借用一下你的身体。”
李尔德向内心的“龙柄”发话道。
“好的，希望可以成功。”龙莉很快有了回应。
李尔德催动“龙柄”的能力，身前浮现出一扇微缩版的龙族“世门”。
火焰般的红色勾勒在李尔德右臂上，自己属于人类的臂膀逐渐长出坚硬的鳞片。
李尔德控制鳞片开合，手中升起一团火焰。
李尔德不敢在这里完全转换成龙莉的形态，自己身前是神，这片地域还不知是哪里，诡异的很。
里泽曾经进入“世门”中就承受不住异能的波动，李尔德担心龙莉的身体同样承受不住这方宫殿。
火焰将李尔德的右臂完全改造之后，“世门”也随之消失。
李尔德伸出右手覆盖在被熔岩包裹的神性之上，一股巨大的能量直冲脑海。
李尔德全身被火焰覆盖，却没有半点创伤。
他模糊地看见，远方有安多烈国王的身影，他身下站着向自己挥手的安拉。
丝缕火焰将熔岩融化，墨绿色的神性瞬间流溢遍地，冲散了诺尔利嘉女神散发出的血雾！
神性如同具有生命一般，化作五股亮光呈弧线向天上冲去，汇聚一点，与又一次落下的闪电相撞！
剧烈的爆炸混合红绿白三种颜色，爆炸范围逐渐扭曲在一起，仿佛黑洞一般扭曲整个世界的线条。
李尔德看见，从光芒中心走出一个长有六对绿色光翼的天使……
天使只是将手高高举起，天上的乌云便被风卷携，其中的闪电也暗淡不少。
乌云很明显想要挣脱，奋力向外消散。
绿色光芒直冲云霄，乌云被照成一整片绿色，映得天空从黑暗变得幽绿。
仿佛种子生根一般，从绿光所在的中心向外蔓延出无数跟藤蔓，如同树根抓住泥土一般，紧紧束缚住乌云。
而藤蔓没有就此罢休，仍然向外蔓延开来，铺满整片天空！
这一切发生只不过在一瞬间。
“快走！他要毁掉这里！”诺尔利嘉女神嘶吼说道。
“我帮你们拖延最后一点时间！”
整座宫殿随着女神的嘶吼，从表面升起一片黑幕。
纯黑的黑幕上从李尔德身下升起，划过身体每一处地方，直到升上李尔德头顶。
天空一片黑暗，仿佛已经进入到另一片空间中，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里只剩下三个人。
李尔德紧紧盯着地面，那是神性消散之后遗留下的东西。
一个黄铜圈，中间是类似玻璃的圆形镜片。
自始至终它周围都散发着无数类似眼睛一般的铭文。
李尔德心跳加速，感觉自己体内的异能和这个东西产生共鸣。
李尔德伸出手接触的一瞬间，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窥视”。
这是门的能力之一，“猫眼”。
地上的黄铜圈瞬间消失，李尔德感到自身拥有前所未有的力量。
“界门”对于猫眼的解读只有不长的一段话。
“可以窥得真相。”
“真相，到底什么是真相……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诡异，为什么神却是怪物。我都看得到真相吗？”
李尔德调动“猫眼”的能力，身边一切都变得有棱有角起来。
这片纯黑的空间顿时有了颜色，有了声音。
李尔德看见眼前的诺尔利嘉女神，也不过是一团不断蠕动的腐肉。
她的本体是整座女神宫殿，正被一团黑暗包围，黑暗外面则是不断繁殖生长的藤蔓，几乎将黑暗包裹。
这一切如同一幅沙盘一般浮现在李尔德眼前，仿佛全知一般，能看见黑暗中的自己，也能看见藤蔓中心的天使。
李尔德起身看向身后。
湛蓝的地板尽头，是无边无际的黑金色大门。
这里是“界门”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