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李象也是尤为认同。
随即看向身后的郝宝与程治，沉默了片刻。
“宝儿，程治，你们两人先出去，接下来的画面不适合你们看。”
李象也实在不愿意唤起两人的悲伤，小小年纪就没了，每间隔一段时间还得被检查有没有长出来，李象虽然同情，但也只是同情了。
郝宝儿程治面面相觑，感动的应下，随即退了出去。
两人都不笨，而且刚才说的话已经足够露骨了，接下来这里会发生的事情，两人都心知肚明。
李象能够让他们两人先退出去，这个细节已经足够看重他们两人了，两人心中都知晓。
最后看了一眼豕，只能报以同情。
郝宝与程治退出后，李象随即看向杨平俨。
“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杨平俨拔出大刀看了看，又看向豕，哪怕就是百骑司出身的他，都不由得嘴角一抽。
这活，在他看来明显适合净身房的那些老太监来做。
“长公子，我没有做过这活，我尽力。”
杨平俨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提着大刀就往豕圈走去，刚走两步，就被叫住了。
“等等，先去准备些可以包扎的东西，再准备点止血的药。
还有你的这个刀，先放在火上烤一烤，先消毒。”
杨平俨一愣，这阉割一头豕，还有这么多道道？
杨平俨只能照做，很快拿来金疮药，以及纱布，又生起一堆火，大刀放在火上烤着。
差不多后，李象才点点头。
“可以了，记住，出手一定要眼疾手快，要快、准、狠，另外的人一定要按住豕，不能让豕乱动。”
几个百骑司的大汉，当即开始了行动，片刻后随着豕强烈的嘶鸣声传出，李象也是没有想去看的想法。
而看着这一幕的人，都不由得下身一凉，尤其是百骑司的那几人，看向杨平俨的目光一阵怪异，仿佛在说，他们的头，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手艺的？
包扎好后，将豕放入圈中，李象又看向杨景。
“杨村正，接下来的几日，你要尤为注意，豕吃东西可能没有之前那般，喂养的时候精细一些，那些草，建议你们可以用锅煮熟后，再喂给豕。
待豕的伤口恢复，一两个月内，野性依旧还会存在，但过了前面两月，就会逐渐消失了，逐渐变得温顺。
今后若是有小豕，记得早点进行阉割，豕还小的时候阉割是最好的，但也要注意照看。
若是需要配种，那就留下一头不阉割就是了。”
杨景将信将疑，只得应下，随即又有一个新的疑惑。
“小郎君，老朽都记下了，不过那个铁锅，不知是何物？”
杨景的这个问题，顿时将李象都给问懵了，铁锅都不知道？
“杨平俨，你来说说，铁锅是什么。”
杨平俨同样一脸茫然。
“长公子，我也不知道这个铁锅是什么。”
李象更加疑惑了，铁锅，都没有的吗？那这些人平日里是怎么做菜来吃的？
“杨平俨，你确定你不知道？就是用来炒菜的铁锅，你都不知道？”
李象看着杨平俨更加疑惑、茫然时，不由得有些怀疑起自己来，是他脱节了，还是这些人没有搞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象认为自己表达的，应该没有问题啊，炒菜用的铁锅，这个足够明确了吧？
而杨平俨接下来的话，更是刷新了李象的认知。
“长公子，炒菜又是什么菜？我们做菜，都是直接水煮，或者清蒸、火烤。”
就在李象一脸懵逼的时刻，匆忙走进来的郝宝急声道：“大郎，奴知道，宫里有炒菜，不过是用煮菜的锅来炒的，不知大郎所说的铁锅，就是用来煮菜的锅？”
李象的疑惑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的好奇了，他很想知道，难道这个时代的人，都不用铁锅炒菜的吗？
李象随即看向杨景。
“杨村正，你们做菜，难道都不用油来炒菜吗？就是热锅下油，油你知道不？”
看着杨景顿时恍然大悟的神情，李象也是露出了笑意。
而杨景这一刻也终于是知道李象想表达的是什么了。
“小郎君，您说的是麻油是吧，老朽家中哪里有那金贵的油啊，买不起，也吃不起。
平日里都是直接煮，或者蒸，要是在山林中打到一些野味，就会烤来吃。”
唐初时期，主要用于烹饪的，为羊脂，也就羊油，以及麻油，更多的植物油，是在唐中后期出现的，宋朝时彻底发展兴起。
李象听后沉默，他此刻忽然发现，很多事情与他想的，偏差好像有点大了。
随即拉着杨景坐下来，开始进行详细了解，又问一番郝宝与杨平俨，最后李象大致总算是清楚了。
首先这个铁锅，竟然没有，对，就是没有。
铁锅真正面世，是在北宋，植物油已经彻底铺开，油坊随处可见，官营与民营的油坊多不胜数，百姓也能吃得上油，铁锅应运而生。
这些，李象并不知道，此刻他是有些震惊的。
随后就是如今所用的油，植物油的占比很少，哪怕是这个麻油，也是非常的稀缺，或许是因为制油工艺还不成熟，油坊只有官营的，但数量少，出油量还少。
然后大众常用的就是羊脂，但也只有富贵人家用得上，对于百姓而言，依旧很难吃得上。
这也造就，几乎没有人会炒菜，也就是皇宫里，虽然油很缺，但皇宫嘛，就不那么缺了。
但也很少会用油来炒，因为皇宫的油也架不住这么霍霍。
李象这一刻也是知道，如今主流的烹饪方法是什么，就是煮、蒸、烤。
知道了这些后，李象也是无奈摇头，现在已经不是铁锅的事了，油要是无法推广应用，铁锅的用处也都不大。
至于猪油，不对，是豕膏，无角为膏，有角为脂。
豕膏的运用倒也是一个方法，但就如杨景所言，自己只会留下少许，能有多少膏？
更为重要的是，炒菜，更加费油，这是一个事实。
李象如今算是知道了，这个时代，看着书上写得繁华，其实生活水平，是真的不咋滴。
反正在李象眼中，是真的不咋地，反而有种浪费食材因素。
而李象对时代的认识，也更深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