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众人正在花厅苦等,忽听门子在外叫道:“白二又带死人回来了,说是少镖头让他抬到花厅,还请老爷示下。”
尸体?
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平之为何让白二送到花厅来?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林震南也有些愣神,还是王氏反应的快,对门子吩咐道:“快快抬进来!”
门子领命而去,过不多时,两人抬了块门板进来,白二也跟在两人后面。
不等几人发问,白二便竹筒倒豆子般说道:“老爷,少镖头和我一到那地方,就看到这个死人躺在地上,手中还捏着一张信。”
说完,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恭恭敬敬呈到林震南面前:“少镖头让我先将死尸和信送到老爷手中,他办完事立刻就回来。”
林震南看罢信笺,随即皱起了眉头。
王氏探头一看,低声念道:“林总镖头有心了,两具尸体要保存好,不可腐坏,方某另有他用。”
“什么意思?”史镖头听完也是一头雾水。
林、王二人齐齐摇头,正想问问白二可有其他发现,便听小思笑道:“恭喜林总镖头。”
林震南疑惑道:“孟姑娘,这喜又是从何而来?”
小思揭开盖尸布,众人连忙上前查看,却见死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
无论是未凝固的血液,还是尚且柔软的尸身,都表明此人应该刚死不久。
检查了几个伤处,又拿手量了量宽窄,小思这才问道:“白二哥,尸体附近有血迹吗?”
“没有,小人仔细看过了。”
白二虽不知问话的是谁,但依然老实答道:“除这死人躺的地方有些血迹,周围连打斗的痕迹也没有。”
杀人抛尸。
其余三人陡然明悟,旋即心中不禁一寒,下意识惊惧的四下张望。
杀人抛尸不稀奇,但将尸体及时、准确的抛到林家藏宝之处,那就有些吓人了。
莫非那人之前就在周围,还偷听到了林震南的耳语?
“别看了。”
小思瞥了几人一眼,慢慢用茶冲洗着手,若无其事的说:“林家那件东西,只怕方大哥早就知道。”
林震南看了一眼夫人,见王氏面露惊恐之色,自己也开始心惊肉跳起来。
还好没选逃跑......
两人正暗自庆幸,就听前院传来一串蹄声,不多时便见儿子风风火火跑过来。
“拿到了!”
林平之将木匣放在案几上,一手抓起茶壶对嘴猛吸,一边拿余光偷偷观察,看孟姑娘是否留意自己英姿。
只可惜小思垂目安坐,也不知在琢磨什么,根本不在意其他的事。
“老爷,要不要打开看看?”
林夫人低声问了一句,对于这件从未听丈夫说过的东西,她也不免有几分好奇。
林震南摇了摇头,拿起木匣仔细端详,脑中则是不断回想与祖父相处的点点滴滴,试图在记忆中找到类似的东西。
这木匣很是素净,别说点翠掐丝、螺钿镶嵌,连大漆都没有上一道。
而且材质也不出众,普普通通的阴沉木,黄铜锁扣上挂着把小锁,除了有些压手以外,也没有什么奇异之处。
匣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堂中几人暗暗揣测,巴不得林震南打开瞧瞧,也好满足大伙的好奇心。
只可惜,林总镖头没这个打算,只拿在手里看了几眼,便将木匣放在一边,然后就静静等待起来。
林平之有些奇怪,凑到小思身前问了几句,这才知道万全的去向。
他想了想,看着林震南问道:“爹,镖局还有几本秘籍,是不是也要一齐取来?”
“去吧!”
王氏挥了挥手,吩咐道:“这都快午时了,让灶上先预备着,时令果子、蜜饯茶点也要备好,要能随时取用。”
林平之嗯了一声,有心问问孟姑娘喜欢吃什么,但又有些张不开嘴,只得闷闷不乐的去了。
不多时,福伯带回一个消息:龙虎山各位道长推算,五日后,也就是三月初二,是难得的黄道吉日。
“还要等五天?”
万镖头走进花厅,正好听到福伯说日子。
将手中一大摞纸放到桌上,他寻思着说道:“五天时间,长沙的张兄弟肯定能到,到时候咱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史镖头呵呵笑道:“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五天......”
“诸位兄弟。”
林震南目光闪烁,忽然敲了敲案几,面孔也跟着严肃起来:“今天万兄弟回来,人也算到齐了,林某要做些安排,万一情况不妙,也免得咱们被连根拔起。”
众人闻听此言,俱是大感诧异。
在此刻之前,在座几人都以为,总镖头定要带着大伙背水一战,没想事到临头竟又有了反复。
林震南站起身,忽然对福伯躬身一礼:“福伯,待会儿方少侠到了,若他不愿插手咱林家的事,就劳您今夜和平之带上几个心腹,去福威坊带上十位管事兄弟的妻儿,护着他们一起去乡下庄子住几天。”
“至于史兄弟、万兄弟,咱们带着其余弟兄,和那贼人血拼一场。”
他走到史、万二人身前,按着两人肩膀沉声道:“若能侥幸退敌,那自是皆大欢喜,要是咱们尽数战死,也能为孩儿们留下——”
“爹,我不走!”
屋外传来一声大叫,随即便见林平之大步走进花厅,猛地将手中秘籍往桌上一掼。
“外公快到了,章镖头也快到了,再加上家里的弟兄,少说也有五六百人。”
林平之拔出长剑,或许是太过激动,声音竟有些哽咽:“爹,哪怕把五六百头猪放到城里,青城派那些狗贼也不一定能杀尽,更何况咱们还是五六百会武功的人?”
他一剑斩下,劈得椅子木屑纷飞,又愤愤然道:“更何况还有那位方、方公子,孩儿不懂,您到底在怕些什么啊?”
“抛下爹娘独自逃命,即便能和诸位弟弟妹妹活下来,那也是个贪生怕死的缩头乌龟。爹,儿子这辈子还怎么做人呐?”
看着激动的儿子,王氏暗暗叹了口气。
平之啊平之,你只道爹娘畏惧青城派,哪会知道暗地里还有个嵩山派呀!
更何况,要是你不带走各位镖头的儿女,他们怎么会带着分号弟兄,为镖局和林家拼命呢?
要是爹娘真死了,有这些把柄在手里,又有你外公帮衬,那些分号管事才会听你的话啊!
“看总镖头这架势——”
万镖头干咳一声,忽然出言试探道:“似乎是不太信那方少侠?”
“总镖头,都到这个关头了,您突然来这么一手,不会是有事瞒着大伙吧?”史镖头皱了皱眉,也察觉似乎不对。
“绝无此事!”
林震南呵呵一笑,面不改色的说:“两位兄弟多虑了,林某只求——”
话未说完,便见门房边跑边喊道:“老爷,有贵客登门拜访。”
紧接着,牛三儿也跑了进来:“万大哥,那公子来了!”
“天不亡我!”
万全喜的大叫一声,鼻子忽然流出两道嫣红,原来两个时辰又到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往外迎了上去。
方大哥,你终于来了。
小思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取出胭脂抿了抿,又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裙、拢了拢青丝,这才忐忑的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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