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吕布方从脂粉堆中醒来。
他揉了揉自己甚为空虚的后腰,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便招呼婢女给自己上酒。
不想却是魏氏端着一碗清水入得卧房内。
吕布实在干渴,不管那是什么饮品,只是咕嘟嘟一气灌了下去。
他此时刚刚睡醒,神智还有些不甚清醒,见魏氏前来,不由发问。
却是魏氏昨夜一夜未眠,专是为了谋划今日随吕布登门拜访杜婵那贱婢时,该如何羞辱此人。
今日吕布直至午时才起,她早就在屋外等的焦急,此时见吕布发问,忙又提醒道:
“君侯,今日还要登门拜访秦宜禄呢,他那妻子容貌可称沉鱼落雁。”
“哦,对!”
吕布想起了自己昨日的决意,他定然既不能将这犯颜直谏的恶贼给处死,便要好生恶心恶心他才是。
可见如今吕布的疯狂,他已然将忠诚的臣下视作寇仇。
在那几个正瑟缩在榻旁的赤裸女子身上再度揩了一遍油后,吕布在魏氏的帮助下穿上了自己的衣衫,缓步前往厅堂中用餐。
二人相对而食,魏氏感觉自己此时,已然如同吕布正妻一般高贵,不禁更为上心地服侍面前这个男人,用一顿饭的时日将他伺候得极为妥帖。
未时末,魏氏揣度这此时秦峻应在营中作训,故而此时应是登门的最佳时机,便向吕布提议,出其不意,单单将那杜婵掳回。
吕布想了想,也觉甚为有理,便换上了外出时的华服,召集了自己五十人的亲卫,下令前往秦府。
因秦峻曾与这亲卫队中服役多年,故而于此多有熟人,此前传令的廉宪便是其中之一。
此时秦峻这群不由得都为他担忧起来,昨日可是有不少同僚都亲眼目睹了秦峻的犯颜直谏,乃至被吕布擒下,想要当场斩杀的场景,都觉秦峻是条铁骨铮铮的硬汉子,故而对他十分崇拜。
而今日却得了主公的命令,要前往秦府拜访,这顿时令诸人极为忧虑。
可是他们只是主公小小的亲卫,不是秦峻那般的外军军将。若是也学秦峻劝谏,主公说杀也便杀了,根本不会有张辽这等大将来救的机会。
故而几人只能相视一叹,皆向上天祈祷,祈求保秦峻平安无事。
吕布带着魏氏,二人与马车内不断调笑着,就这般来到了秦峻宅院门前。
这还是吕布第一次到自己这个曾经的亲卫宅处,一想到自己此行是要掠走那美人,故而颇有些兴奋。
他令一亲卫上前扣门,自己则整了整衣饰,站在了那大门面前。
只见那门打开一道缝隙,露出个豁牙老仆的面貌来。
他听了那亲卫的要求,也不拒绝,扫视了一遍吕布后,便笑呵呵地将木门推开,请贵人入内。
若不是方才秦峻对福伯嘱咐了,若是吕布登门,便径直放他进来,福伯为了维护主母,定是要用自己的衰朽之躯充当第一道防线的。
只是如今,他看着已然跨入二进院落的吕布一行人,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吕布左右转头,四处张望。他发觉这小小院落的布置颇有章法,各处装饰与花木皆十分具有美感,看来此中女主人定是个十分富有审美情趣的人。
这不由得令他想起了自己十几年前,与严氏一齐居住在并州那小小院落中的场景,自己的家那时,似乎也是如此般美丽。
每日自己下值后,最期待的便是回那温馨的小窝,与等待自己的伊人一齐享用热气腾腾的晚餐罢了。
心下暗叹,但吕布此时不由得对杜婵的兴趣更大了几分。兴许自己能在此寻到一位与严氏一般灵秀的女子也未可知。
一进二进院落,吕布便发现了正跪坐与堂上,似在与谁对话的秦峻夫妇。
从侧面看,那女子的身材线条十分优美,在经历过无数美妇的吕布看来,如此身材,当是能将男子溺死的尤物。
至于那半边侧颜,单凭此时笑意盈盈的杏眼,以及挺巧的琼鼻,吕布就能断定,此女必然为绝世美人。
秦峻夫妇二人此时皆面带笑容,似是与对面之人谈到了十分有趣的话题。
只是坐在他夫妇对面之人为屏风所阻,故而吕布视线难及。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在这个下邳城中,他吕布便是天。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就连此时正居于杜婵身旁的秦峻都给忽略了,只为近前一睹芳容。
秦峻也看到了吕布的举动,却一反常态地并未起身喝止,而是自顾自与面前那人交谈着,显得并不着急。
吕布快步冲到堂上,正待掀开秦峻,捉住杜婵的手臂,不想身后传来一声娇斥:
“吕奉先!汝要作甚!”
是哪个不开眼的贱妇,敢在此时扰了君侯的兴致?
随着吕布高傲地步入厅堂的魏氏不由得有些讶异,她扭头向着那被屏风阻隔之处望去。
“贱妇!凭尔也配白眼看吾吗?”
不想迎面就是一掌,直直打在魏氏脸上,直将她打的晕头转向,难以站立。
吕布此时也回过神来,停下了自己向前伸手的动作,回身来看。
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自己的正妻严氏又是谁?
“卿来此是何意?”
皱着眉头,在自己的正妻面前,吕布总是感觉气弱一头。
不仅是由于自己对她的愧疚之情,也是因为严氏的智慧,总能给他提供很多有用的计策。
“妾还想问奉先此事!君破门而入,不与主人通报便径直上堂,还要伸手去拽婵儿。难不成,堂堂的温侯,却要在这天日昭昭下,径直便要掳人家眷么?”
霎时,吕布面上又是涌现一股黑气。
“妾此番来,是要报答秦君教育小女之故,眼见婵儿乖巧,心下十分喜爱,故而已然将她认作义女了。”
严氏也不买关子,将自己拜访秦峻的理由也摆了出来,她也不愿自己的名声有丝毫受损。
什么?她竟然将这美人收做义女了?!
吕布下意识回身,瞥了一眼成熟冷艳,妩媚妖娆的杜婵一眼。
这可是自己觊觎了许久的猎物,严氏将其认作义女,她不就变作了自己的晚辈?自己再想一亲芳泽,便是,便是乱了伦常?
吕布虽喜淫人妻女,但终究还是有些敬畏之处,天地纲常便是其中之一。
若是严氏不在,他还有可能弃之于不顾,只是在严氏当面,还要掳走杜婵,未免太过禽兽,他终究还是敬着严氏三分。
狠狠地看了一眼正自木然发愣的秦峻,吕布一挥衣袖,转头便向府外走去。
“走着瞧,严氏迟早有不在她身边的一日!”
那魏氏挨了结结实实一掌后,也不敢在主母面前跳梁,此刻也是灰溜溜随着吕布走了。
快到大门时,吕布那灵敏的双耳,还捕捉到了严氏的提议:
“妾与婵儿实在是一见如故,高雅端庄,大族子弟,不过如此。故而想要邀请她到庄园处,给绮儿作几日礼仪师傅,不知为崇可否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