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虎符,文远先去布置城防罢,让吾静静。”
吕布痛苦地闭上双眼,将自己腰间虎符解下,扔给张辽,他也不管秦峻了,就这般径直回到自己的主位上。
见吕布颇为丧气,张辽也不欲在此时继续打击他,只是拉上了秦峻,二人一同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他该去布置下邳防务了。
正在欢宴的下邳众人经过吕布这般状若疯虎的惊吓,在之后的宴席上皆是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触怒了在主位上颇有些沮丧的吕布。
吕布也知道,自己这场那个说是安定人心的盛宴,在秦峻与张辽接二连三地乱入后,已然是毁于一旦了。
不仅起不到安定人心的作用,只怕还要将恐慌传播至整个下邳城中。
毕竟,今日他宴请的可不止自己的部下,还有下邳城中各豪强大族。
又是如此!又是如此!吕布抓狂,但又无奈。自从自己占据了这徐州以来,几乎没有一件事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顺利进行。
吕布遂开始不停饮酒,希望借此来消除自己心中那股无名之火。
酒过三巡,有侍女被魏氏派来请吕布,言女客皆已备好,正待君侯前往致意。
吕布明白,这是事前魏氏与自己商量好的暗号,若是魏氏相请,便代表她已经将自己麾下最美丽的几个妇人聚在一起,等着自己前去临幸。
咂了咂盏中那有些酸涩的酒液,吕布感觉自己小腹有些涨,故而松了松腰带,一把推开桌案,随着侍女向后堂转去。
秦峻随着张辽出了州府,看着面前大踏步向前的张辽,心下颇有些畅快之感。
只因他知道,自己今日是彻底将主公吕布得罪死了,不仅就此成全了自己一番忠直敢谏之名,应该还取得了吕布阵营中绝大多数忠贞者的好感。
自己作为臣属,如此这般犯颜直谏,已是仁至义尽,以后若是因吕布的逼迫而投奔他人,也不会如他一般混出个三姓家奴的名头。
何况,张辽方才与自己对话时,曾向自己许下保障,定不会有性命之忧。
如此这般,按照日子算算,今日已是十月初二,约摸再有十日,曹公便要率大军于下邳城下扎营了。
自己只需好生练兵,便能在之后的混乱中保有最大的依仗。
“为崇,吾听高仲达说,汝麾下士卒颇为精锐,乃陷阵之下魁首。此言然否?”
张辽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的对秦峻问道。
似是猜到了什么,秦峻此时回应的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兴奋:
“禀将军,仆麾下人马,不敢说为陷阵下诸军魁首,然一定精锐!”
“此时曹操已攻陷彭城,吾料想其不出十日,兵锋便要直指下邳了。”
张辽顿了顿,似是在组织语言,又似在整理自己脑中的下邳不布防图。
“下邳城高墙厚,易守难攻,故而曹军战法当为层层围困,主攻四门。吾欲在四门处皆以精锐之师机动,随时救险,不知为崇可愿率军驻防西门?”
这简直无异于一个天大的馅饼一下砸在了秦峻头上!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小小军侯,竟然有一日能够掌握下邳一门的防务!
对于自己这个已然明确要火中取栗的人来说,张辽此番布置,无异于将老鼠送进了谷仓般。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冷声应道:“诺!”
“为崇不必惊慌,吾料想主公当不会有降罪,汝可放心,这二日回营准备一二,待三日后换防便是。”
张辽怕他心中仍对此前之事担忧,不能专心于防务,故而再度出言安慰。
二人就这般于营前分别,张辽要布置自己的部曲;秦峻要回家一趟,安慰此时尚在惊惧之中的杜婵。
“奉先,这九人皆是妾这数月来时常留意,层层选拔出的,卿可还满意?”
看着面前这九位环肥燕瘦,各有所长的妇人,吕布面上终是露出些满意的笑来。
看着面前妇人双臂抱胸,似要死命遮住自己素纱小衣下的隐秘处时,面上露出的羞愤欲死之态,吕布心下便是起了几分欲念。
他觉得自己终于有了能够将心中郁火发泄出去的渠道,还是妇人能够缓解自己今日宴上所受到的屈辱与恼恨。
眼前诸女虽是各有芳妍,但吕布已然祸乱了自家部曲之妻三载,自然是吃过见过,此时却是不曾见到魏氏给自己夸口的“绝世姿容”,不禁有些疑惑。
“汝不是说,给吾寻来十个妇人么?此处为何只有九人?”
眼见吕布终究还是未能被自己隐瞒过去,魏氏便索性破罐破摔,将自己在秦峻家中被如何如何羞辱的事添油加醋般说给吕布。
为何魏氏不从自己庞大的手帕交网络中随便拉出一个丽人补上杜婵的缺呢?
这也是她的一个小小心机,既然秦那秦宜禄好生羞辱了自己一遍,那自己拼着被吕布责罚,也要在此时将他供出,借吕布之手好好报复这武夫。
“秦宜禄!秦宜禄!又是此人!又是此人!”
吕布被魏氏无意间碰着了自己正在滴血的伤疤,此刻就如一只被打断了腿的老狼般,脑中满是秦峻的面貌,恨不得生撕了他。
可是眼前还有这般美丽的一群妇人......
吕布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决定,今日先放过那秦宜禄,待明日自己得闲,定要亲自登门,看看那杜氏到底生的是何颜色。
回家的路上,秦峻一边慢慢踱步,一边复盘着今日之事,试图寻找自己所行之计的漏洞。
“利用张辽给自己塑造金身,成功,还得了意外之喜,自己的部曲协防西门。用自己吸引吕布投向婵儿的视线,emmm....”
他总感觉自己做的还是不够,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军侯,终究还是吕布能够一脚碾死的人物。
若是吕布不顾风评,径自闯到自己府上抢夺杜婵怎么办?
自己难不成能登时杀了他?
自己本就不是与吕布一同坐上棋盘之人,对面有时刻掀桌子的能力,而自己则没有反制之策。
这无疑是十分危险的,自己先前所做种种,归根结底,不过是尽力抹杀能够引起吕布将目光移到杜婵身上的可能罢了,可是魏氏最终使自己的计划破了产。
除非,自己去寻另一位棋手,请她与吕布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