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四个穿着扶摇剑宗内门制式袍服旳男子走了过来,神色间都有些不悦。
刚才说话的,便是其中一个高瘦男子,面容冷肃,唇角似还残留着些许讥诮。
包括他在内的四人,衣袍左胸处,都绣有金色小剑花纹,正是七杀院的标识。
“张烈师弟,不得对聂大坊主无礼。”
一声喝斥响起。
出声的是旁侧的年轻男子,眉清目秀。
可左颊却有一条如蚯蚓般狰狞的暗红疤痕,从鬓角一直延伸到嘴角,不仅将面庞的俊美破坏殆尽,更让他凭添了几分煞气。
“聂大坊主,莪是内门七杀院曹迎山。”
疤脸男子似在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冲聂欢拱了拱手,脸上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我们不请自来,还望聂大坊主莫要见怪。”
“我看得出来,你对我很不爽。”
聂欢眼皮微抬,扫了那名叫张烈的高瘦男子一眼。
而后,目光定格在了曹迎山脸上,淡然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无需客套。”
“刚才我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如果还要铸剑,那就送两份材料去第一剑坊登记。”
“当然,此人除外!”
聂欢指了指那依旧眼神不善的高烈。一个玄胎,三个抱元,不足为惧。
“你……”
张烈大怒。
不过,他后面的粗口还没爆出来,便被曹迎山扫过来的冰冷目光给堵了回去。
“请聂大坊主铸剑,按聂大坊主的规矩行事,理所应当。”
曹迎山眸中冷意一闪而逝,轻吸口气,道,“不过,我们过几天就要出一趟远门,急需几把好剑,还望聂大坊主行个方便,让我们……”
“想插队,免谈!”
聂欢毫不客气,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茬。
想求人帮忙,就要有求人帮忙的态度。
如果他们不是这般不请自入,且一来就冷嘲热讽,而是老老实实地在前厅等着,等自己过去之后,再好好说话。
让他们插个队,先给他们铸几把剑应急,也不是不行。
毕竟大家都是同门修士。
可现在么……
不好意思,我平生最讨厌插队!
张烈等人勃然色变,但都强忍着没有说话。
曹迎山面色也是冷了下来,沉声道:“聂大坊主,我是七杀院院首,若是你愿帮这个忙,那我,可欠你一个人情。”
“你的人情,能值几个钱。”
聂欢不禁失笑,“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以后也都不用去第一剑坊,你们的材料,我不收。”
区区玄胎修士而已,竟用七杀院院首的身份来压我?
简直是自讨没趣!
曹迎山闻言,眸中寒芒大盛,左颊的暗红疤痕也是微微扭动起来,越发显得狰狞。
“聂欢,你太放肆了,竟敢对院首如此无礼!”
“今日若是不让你长点教训,它日你就敢对宗主不敬。”
“给我躺下!”
张烈再也压制不住胸中的火气,直接骈指如剑,点向聂欢眉心,迅疾如电。
“嗤!”
凌厉无比的金色灵力不仅覆裹了手指,更有长达尺许的金芒从指端激射而出。
这一刻,张烈的两根手指,仿佛化作了锋锐至极的利剑,似连虚空都能洞穿。
“住手!”
一道凌厉无匹的白色剑光,突然毫无征兆地从旁侧横切而过,瞬间摧毁了那道金芒。
“师兄,你……”
张烈手指顿在虚空,惊愕地转眼望去,却见曹迎山正直勾勾地盯着聂欢,面色阴晴不定。
他下意识地循着曹迎山的目光望去。
却见聂欢竟不知何时将右手竖在了面前,食指和中指还夹住一枚金色小剑,贴于额际。
“走!”
张烈正待开口,曹迎山就冷冷地从齿缝间挤出这么一个音符,干脆利落地转身而去。
张烈三人面面相觑,满头雾水,却也只能恶狠狠地瞪了聂欢一眼,快步追上。
“还好,还好!没打起来!”
聂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刚才他已是紧张得面色发白,连手心都在不停地冒汗。
“你怕什么?”
聂欢禁不住笑了起来,“就算真打起来,吃亏的也是他们,而不是我。”
“这倒也是。”聂义一拍后脑勺,忘记老爷有那两枚护身宝物,白担心了。
“话说回来,也幸好遇到了一个识货的。不然的话,这玩意可就浪费了。”
聂欢笑吟吟地将金色剑符收入怀中。
连法身境都能一剑斩杀的剑符,拿来杀个抱元境,的确是千里马当犁耙——大材小用了。
好在他们都被吓跑,没用成。
再有类似的事情,下次还可以拿出来唬人。
……
庭院门口。
张烈三人,急匆匆追上了曹迎山。
“师兄,刚才你为何……”张烈忍不住开口。
“你可知道,你刚才差点就没命了?”曹迎山冷声道。
“啊?”
张烈愣了一愣,另两人也是一脸惊奇。
“聂欢手中拿着的那枚金色小剑,你们可知是何物?”
曹迎山眯着眼眸,缓缓问道,却不等张烈等人回答,便给出了答案,“那是剑符!而且是慕容太上长老的剑符!”
回头望了一眼庭院,曹迎山眸子里闪过一抹深深的忌惮。
太上长老慕容令锋,也如他们一般,是金灵根修士,而且,也和他一样,曾担任过流锋堂大师兄以及七杀院院首。
当然,那是千多年前的事了。
对这位灵根与自己相同的太上长老,曹迎山极为了解、极为崇拜,也一直将其当成自己的目标,所以一眼便认出了他的剑符。
只是曹迎山怎么也没想到,聂欢竟会拥有慕容太上的剑符。
“刚才你那指剑要是落下,太上长老的剑符,立刻就会被激发,而你,也会当场斩杀。”
曹迎山深吸口气,压下心绪的波荡,“死于太上长老的剑符之下,你死了也是白死!”
张烈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刚才竟一脚踏入了鬼门关,而自己竟浑然不觉。
“多谢师兄救命之恩!”
张烈感激万分,却又有些不甘的道,“可是,这件事,我们就这么算了不成?”
“算了?”
曹迎山语调森冷,咬牙道,“日子还长着呢!”说罢,曹迎山已是转身而去。
另两名七杀院弟子也是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张烈回头看了看庭院,脸色变幻,眼神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