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打量着眼前的二人,沉默片刻后追问:
“朝圣者来炬火城不都是整个部落一起来吗?为什么还会迷路?”
小孩子听到李恩的话后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老人,而老人直起腰,将握着的木棍立在身前,用明亮的眼神看着上面的火苗:
“这是启示……是薪火带领我来到此处。”
李恩深深的看了老人一眼,随后说道:
“进来吧。”
老人带着小孩欠身行礼,随后走进房间,李恩看着二人的背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在两人的背后。进了房间后,三人围坐在升起的火堆旁边,李恩指了指火堆旁边的野果,示意两人可以随意取用。
老人没有矫情,伸手抓起一把就塞进嘴里,小孩也学着阿爷抓起野果就吃。李恩拨弄着火堆,缓缓开口:
“我还从来没见过朝圣者,只是在书中看过你们的传说。”
老人微微一笑,开口回道:
“一千两百年前人们为了抵御极寒与黑暗,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形成部落,直到太祖出世,带领部落击退极寒与黑暗。随后部落许多人跟随太祖建立薪国,而其余的老弱病残便留在原地直到现在。”
李恩看着老人的眼睛,追问道:
“为什么不一起到薪国来,难道太祖不允许?”
老人摩挲手中的棍子,平静的开口:
“太祖有他的职责,而我们也有我们的职责。”
李恩沉默,房间中只剩下木柴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后开口:
“我叫……李恩,是炬火城中出来的,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老人深深的看了李恩一眼,紧接着回答:
“我叫木元,这个孩子叫木心。我想打听一下炬火城的情况。”
李恩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如果你们是来朝圣的,那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一直沉默的木心急了,右手紧紧的握着木棍,慌忙问道:
“为什么啊?!这可是我第一次来炬火城,我还想看新皇帝呢!”
“因为现在的皇帝背弃了誓言,不愿意举行薪火仪式,还勾结深海教派,朝中重臣也被他杀光了。”
木心听完后,脸色苍白,无助的看着木元。木元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轻轻抚摸着木心的脑袋:
“余火未熄,想来是有人牺牲了自己,若不找回皇帝,这个世界很快又会回到上古之时了。”
李恩看着平静的木元,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朝圣者部落是太祖遇到神树的地方,那神树现在还在部落?”
木元呵呵一笑:
“神树树干和树枝都被太祖砍伐,现在部落还保有树根。”
李恩正要说些什么,就被木元打断:
“传说太祖在神树前立下誓言,所以神树自愿被太祖砍伐,以此驱逐黑暗。这个传说是否真实,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一千两百年来神树从未显现过神异,或许需要太祖的血脉才行吧。”
说完木元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李恩,李恩装作没看见,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随后打了个呵欠,对着二人说道:
“我有点困了,两位请自便。”
说完躺在地板上侧身闭眼,木元一边抚摸着木心一边盯着李恩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棍子上的火苗摇曳不熄。
不知过了多久,李恩睁眼却只看到一片黑暗,顿时感到不对劲,想要起身却惊骇的发觉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能感知到心脏的跳动,血液在血管中不断流淌。
但就是无法控制,“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血液在血管中奔腾,李恩能感觉身体表面的血管都爆出,肺中的空气不断被挤压出来,身体的温度愈来愈冷。
在李恩的视线模糊之际,似乎看到在黑暗之中有着两颗巨大猩红的眼睛充满恶意的看着自己:
“我就要死了吗?!”
就在此时,李恩感到一阵暖意,黑暗中的眼睛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小小的火苗,仿佛吹口气就会熄灭一般,然而在摇曳中不断的朝着李恩靠近。
李恩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血液的流动也恢复正常,眼前的黑暗慢慢被驱散。李恩猛地直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惊怒的双眼扫视四周,看到不远处的朝圣者二人。
木心正一脸恐惧的看着李恩,而木元一脸凝重,跪坐在地面,双手紧握木棍,将火苗伸到李恩的头顶。
李恩眼中满是杀意,盯着眼前的二人,浑身筋肉紧绷,气机在身体中流转,沙哑着声音:
“刚才怎么回事?!”
木心被李恩的杀意吓到了,一脸惶恐的搂着木元的手臂,而木元则像是没看到李恩的表情一般,缓缓开口:
“诅咒……来自黑海的诅咒!”
“黑海的……诅咒?”
木元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向李恩解释:
“深海教派信奉黑海深处的未知存在,他们能依靠水来施展诅咒,凡是被诅咒的人都会与他们信奉的未知存在建立起联系,你刚刚应该看到了。”
李恩想起刚刚看到的隐藏在黑暗中的猩红巨眼,心中一紧,连忙追问有没有解决的办法。木元凝重的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后说道:
“你把鲜血涂抹到你怀里的神树树枝上,一根树枝能保护你三个月不受侵扰。”
李恩面色古怪,惊疑的盯着眼前的老人:
“你怎么知道我有神树树枝?”
木元没有回答李恩的疑问,只是站起身来,拍了拍木心的头,木心也跟着站了起来。木元带着木心转身朝门外走去,留下一句话:
“或许神树能解决你的疑惑。”
李恩看着二人走出木屋,低声暗骂一句:
“神棍!”
木元木心爷孙二人穿行在树林中,木心一肚子疑问,走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了,开口问道:
“阿爷,皇帝都跑了我们还去炬火城干嘛?”
“皇帝跑不跑无所谓,薪火没熄灭就行了,咱们朝圣朝的是薪火,不是皇帝。”
“可没了皇帝,薪火很快就会熄灭了!”
“我们现在需要时间,给那位时间……迟早我们不用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刚刚那个人怎么会有神树树枝?难道他是炬火城的太子殿下吗?”
“他不是太子,是薪火选择的启示……”
“阿爷,你能不能别说怪话,听着像骗子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