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黄大哥,我是琼花。”琼花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是风中摇曳的烛火。
友平急忙打开门,眼前的情景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琼花的身上满是血迹,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那是一种生命正在流逝的苍白。
友平顿时吓了一跳,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慌。
老黄也迅速穿上衣服走了出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断。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每一秒都关乎生命。
“麻烦送我去医……”琼花的话还未说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下,昏了过去。
善良的老黄夫妇没有丝毫犹豫,他们立刻行动起来。
老黄轻轻地抱起琼花,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黄包车上,而他已经有着九个多月身孕的妻子则在一旁帮忙,确保琼花不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友平被留下来照顾家中的弟弟妹妹,而老黄夫妇则迅速地将琼花送往附近的齐鲁医院。
幸运的是,他们行动及时,琼花的问题得到了及时的处理,她的生命得以保住。
然而,她腹中的孩子却未能幸免。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击碎了琼花的心,也让她的世界变得灰暗。
在这个充满希望与绝望交织的夜晚,琼花失去了她最宝贵的东西,而老黄夫妇则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给予她最温暖的慰藉。
急救室的灯光明亮而刺眼,护士们穿梭其中,忙碌的身影在墙壁上投下快速移动的阴影。
琼花躺在病床上,她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名状的表情。
老黄和他的妻子站在床边,看着琼花脱离了危险,他们的脸上也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断了这份宁静。
老黄媳妇捂着肚子,脸上露出了难以忍受的痛苦表情。她的情况紧急,需要立即生产。
老黄的脸上露出了焦急,他以前三个孩子都是在家里由接生婆帮忙接生的,但这一次,时间紧迫,他们只能在医院里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老黄匆忙从家里出来,身上带着所有的积蓄,原本以为足够支付琼花的医疗费用,但现在,面对自己妻子的紧急情况,他发现自己已经身无分文。
在急救室里,琼花虽然身体虚弱,但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她听到护士们在低声讨论老黄媳妇的事情,她们的声音中充满了同情和关切。
琼花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愧疚,她知道,自己的到来给老黄一家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医院的工作人员根据琼花提供的电话号码,联系了沈典狱长。
沈典狱长刚刚结束了一整夜的牌局,正准备去休息,接到电话后,他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赶往医院。
急救室外,老黄焦急地来回踱步,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而急救室内,护士们正忙碌地准备着接生所需的一切,她们的脸上既有对老黄媳妇的同情,也有对即将到来的新生命的期待。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紧张与忙碌,急救室里传来了一声清亮的啼哭,一个男婴降临了。
老黄站在门外,听到这声啼哭,他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没有想到,在奔五十的年纪,自己还能迎来一个新生命。
沈典狱长匆匆赶到医院,他的脸上带着焦急和担忧。
琼花躺在病床上,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自己在夜里起来喝水时不小心碰到了桌沿上。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对老黄一家的感激。
沈典狱长看到小产的琼花,内心充满了内疚。他一直盼望有个孩子,但由于自己没有尽到照顾琼花的责任,使得自己的愿望落空。
沈典狱长向老黄表达了深深的谢意,这是他第一次与老黄说话。
虽然他们已经做了一段时间的邻居,但沈典狱长从未真正把拉黄包车的老黄放在眼里。
这次的经历让他意识到了老黄的善良和无私。
在带着琼花离开的时候,沈典狱长从兜里拿出了夜里打牌赢的十块大洋,递到老黄手里,说这是琼花的药费。
老黄连忙说用不了这么多,但沈典狱长却爽快地说道:“不要推辞了,剩下的是给我儿子的见面礼。这个干儿子我认定了。”
当他们快走出病房的时候,沈典狱长突然扭头冲着老黄喊道:“咱儿子起名字了吗?要不,我给起一个。”
老黄原本想给这个最小的孩子起一个好听的名字,但听到沈典狱长想给孩子起名字,他马上说道:“已经起好了,名字叫五平。”
“好,这个名字好,就叫五平。老婆,我们也有儿子了。”沈典狱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和喜悦,他与满脸泪水的琼花一同走出了病房。
琼花和沈典狱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医院的走廊尽头,留下的是老黄和他媳妇在病房里的低声对话。
老黄媳妇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解和埋怨,她轻声对老黄说:“你不是一直想给孩子起个好听的名字吗?而且,你要是按照顺序排的话,孩子也应该叫四平啊。”
老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和无奈,他叹了口气,解释道:“嗨,我是一时着急,老沈想给孩子起名字,我肯定不能同意啊。我把铁牛(月明的小名)的姑娘也算作自己的孩子了,老小当然是五平了。”
老黄的这番话,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善良和宽厚。
他没有因为沈典狱长的一时兴起而感到不快,反而将这个意外的机会,看作是对月明女儿的一种保护。
在这个艰难的时刻,老黄的这个下意识的举动,为月明的女儿留下了一线生机。
老黄媳妇听了丈夫的话,脸上的埋怨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理解和温柔。
自从小儿子五平的到来,老黄的生活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他每天早早起床,迎着第一缕阳光,开始了他的黄包车夫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