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你的业务范围确实广泛，”薇薇安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橡木桌面，酒馆昏黄的烛光在她鎏金眼瞳中跳动。
她的目光扫过诺多精灵的装扮，看上去不甚起眼，实则可以藏住很多危险的玩意，“我雇你了。”
里萨迪兰的眼中闪过满意的光芒，银色的睫毛在烛火中镀上一层金边。
“只要6000第纳尔，”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你就可以有自己的诺多刺客了。”
当他说到“刺客”这个词时，尾音微微上扬，仿佛在吟唱一首古老的精灵民谣。
薇薇安从钱袋中取出金币，黄澄澄的钱币在桌面上堆成小山。
薇薇安本人并不担心这对她有什么影响，至于里萨迪兰，他也不会畏惧因此产生的麻烦。
“希望你对得起票价。”她将其中一枚金币竖着推过桌面，金币边缘在烛光下划出一道耀眼的金线。
里萨迪兰的指尖触碰到金币，自然地把它收入囊中。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这些第纳尔就消失在薇薇安眼前。
“你不会失望的，队长。”
他优雅地收起金币，起身时斗篷掀起的气流拂过薇薇安的发梢。阴影中，他的尖耳轮廓更加分明，“现在，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去看看我的工作。”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薇薇安的思绪渐渐放飞到不知道多远的地方。
这个诺多精灵行走时连地板尘埃都不曾惊动——臻至化境的潜行术？该说不愧是他吗。
她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漾起涟漪，倒映出她眼中跃动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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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当一场秋雨浸透绿湖城的城墙时，里萨迪兰的价值开始显现。
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诉说的事情。
德夏公国的人不出意外地与帝国人僵持起来，而烈狮王国的人--依然在养精蓄锐。
薇薇安满足于自己如今的领地，又不可能一个人尝试攻下长河镇，毕竟长河镇的驻军以及敌人对此的重视度与盾风堡垒不可同日而语。
哪怕是加上她的临时盟友们，这也是风险相当大的活。依照他们的意见，是准备积攒一下兵力，等待有利时机。
薇薇安对此不置可否。
她把重心重新放回对于子爵领的治理上来。
也是在这期间，薇薇安发现另一个值得惊喜的地方。
里萨迪兰，这个顶级的刺客不仅精通暗杀，更展现出令人惊叹的情报天赋。
有他在手，薇薇安终于可以着手建立真正的情报机构——在洛伦地这个真实得残酷的世界里，信息就是最锋利的剑。
“上个月经过绿湖城的商队中，有三支暗中运输违禁武器。”里萨迪兰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指尖经过之处留下淡淡的墨痕，“东区的一间庄园每天清晨会在后院放飞两只信鸽，其中一只是往北境方向。”
薇薇安凝视着铺满整张长桌的情报卷宗，潮湿的空气让羊皮纸微微卷边。窗外的雨声淅沥，却盖不住诺多精灵的声音：“此外，劳尔的第三任情妇，最近突然开始打听您的喜好。”
劳尔？她想了一下，好像是卡达格阿城的前任首席城防官。不重要的小角色罢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情报无疑极其重要。
薇薇安的队伍此前多是擅长正面作战的战士，最接近情报工作的不过是安冬嘉的侦察小队。现在里萨迪兰的到来，终于补足了这块至关重要的拼图。
“你在我手下的职位是情报部门部长。”薇薇安用拆信刀挑开火漆封印，泛红的蜡油滴落在“军情七处”的命名文件上。
她抬头时，正好捕捉到诺多精灵眼中转瞬即逝的讶异——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位永远游刃有余的刺客脸上看到情绪波动。
里萨迪兰接过任命书，羊皮纸上的墨迹还未干透：“军情七处？有趣的命名逻辑。”
“希望这个数字能带来好运。”薇薇安转动着指间的翡翠戒指，那是翠西之前给她挑选的礼物，“我给你三个月时间搭建框架，经费从我的私人金库支取。但相对的......”她突然起身，墙上的影子随着动作拉长，“所有外勤人员必须接受审核，核心成员必须从特定人群选择。”
诺多精灵笑出声来：“明智的防备。而我有另外一个建议——基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为谁服务，从中层开始才是我们的人。”
雨势渐大，书房内的对话持续到深夜。当薇薇安最终拍板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里萨迪兰离开时的脚步依旧轻如落雪，唯有窗台上残留的雨水涟漪证明他确实来过。
接下来的半个月，军情七处如同蛛网般悄然蔓延。里萨迪兰从军队和忠嗣学院中挑选出第一批种子：能力固然重要，忠诚却更可贵。
训练在城南废弃的修道院进行，当他整理好训练内容后，课程便正式开始。
“伪装的核心是成为背景。”里萨迪兰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他苍白的指尖拂过学徒们的肩头。当他把一个人拉到身边时，那孩子突然化作一团模糊的阴影——不是魔法，纯粹是光线与角度的运用。“记住，最好的伪装不是改变容貌，而是让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你。”
七天后，薇薇安亲眼见证到训练成果。
时间不长，当然不会有什么重大的突破。
不过作为一个起点，已经相当优秀。
“就像蜘蛛编织命运。”里萨迪兰出现在薇薇安身后，递上一杯温热的花茶，“现在这张网已经覆盖领主府、商会和码头。绿色是可靠情报源，红色需要验证，黑色......”他顿了顿，“是故意放出的诱饵。”
“情报战的关键在于心理威慑。”诺多精灵擦拭着染毒的飞刀，刀刃倒映出他嘴角玩味的笑意，“他们早晚会知道，连最私密的床笫之间都不安全。”
薇薇安意识到，随着军情七处的完善，她将会开始收到源源不断的情报洪流。
对此，她既满意，又感到有些吃力，好在有着人分担这些东西，还算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