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意化形,凌冽当空。长枪不落,直指穹苍。
破魔入手,只觉那金光同身一体。那修者不多言语,只是默默朝前攻去。
本就几分呆滞的水调反应不及,被那金色长枪刺中左肩。
金光闪过一丝耀芒。
那暗焱色泽黯淡几分,似乎流出点滴融入金枪。
水调顿时脸色大变。
真气流动,阴郁消散。手中暗焱减少几分,连带着体内一番修为。
“暗焱!”
大喝一声,体内猛然爆出一股真气。长枪修者只得停下攻势,将卷来的余波挡下。
身后,手握紫金的叶珲分毫微动,生生对上那暴起真气。
眉梢发丝微动,衣袍轻舞。
叶珲神色不变,冷冷望向水调。
水调又是一抹暗焱。
只是这一次,那暗焱并非袭向长枪,而是朝叶珲飞去。
长枪修者顿时调转身形。
一刺,一挑。枪身对上那飞行暗焱,径直将其破灭。
“卑鄙!”
“再接我一枪!”
回身,打算再朝水调攻去。只是那被暗色包围的身影已然不再,化作一抹黑芒远远遁去。
长枪修者朝半空挥了挥拳。
“可恶……”
身后,紫金黯淡。叶珲缓缓落下。
长枪修者一愣,金枪一放,连忙行礼。
“中州方沅,谢过这位前辈。”
说着,便将那破魔金枪横于身前,朝叶珲递去。
叶珲摆了摆手。
“不必这般拘束,举手之劳。”
说着,抬手将那递来的金枪推了回去。
方沅微微一愣。
眼前那看上去分外年轻的身影微微一笑。
“器物有灵,这破魔枪找上了你,我还能横刀夺爱不成?”
“尽管拿去便是。”
说着,长枪闪过一丝亮芒。
方沅有些难以置信地接过了破魔枪。
在叶珲眼中,那一枪一人上方均露出一分白净,合二为一。
叶珲心中一喜。
不错,又是一道机缘。
双手在那破魔枪上摩挲一阵,方沅忽然将那长枪驻地,对这叶珲半跪下去。
“前辈大恩,方沅无以为报。”
“若前辈不嫌弃,且随方沅去那幽都,痛饮一番。”
闻言,叶珲微微一愣。
幽都?
脑中思索一阵。
原本打算着去那林宅探一探月瓣虚实,但自己半路便遇上了水调,想必并无大碍。
加上还有那乌鸿坐镇……
叶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也好。”
幽都距此地并不远,二人走下山巅,顺着山路朝城池走去。
到了幽都,也顺便找宋忻探探那据点后事。
中州这次,想必收获颇为丰厚。
路上无言,直到进入那城池大门,来到繁华闹市之中。
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叶珲眼前不免几阵恍惚。
这场景……自己从未见过……
这是叶珲第一次真切地来到那闹市之中。
所幸,一旁的方沅只顾朝前走去,没有注意到叶珲的迷离。
“这桂花酒楼可是幽都一大名地,还请前辈不要嫌弃。”
“前辈?”
看着矗立原地的叶珲,方沅停了下来。
叶珲回过神来。
“啊……无妨。”
“不用唤我前辈,惹人猜忌。若是不想直呼姓名,唤我先生便是。”
“噢对了,我名叶珲,江湖医师。”
说着,脸上一笑,便朝酒楼内走去。
方沅又躬了躬身。
这位前辈……似乎有些不一样。
“小二,两坛桂花酿。”
一声中气十足的吆喝,方沅熟络地来到窗边一处桌前,带着叶珲坐下。
那小二老远便望见了方沅,早早就将酒坛备好。
“又是你这酒鬼。”
“怎么,这次还带了朋友一起来?”
毫不客气地推了推小二,方沅拧开封坛,先给叶珲倒了一碗,而后才将面前酒碗填满。
酒碗高举,面露享受地将那美酒灌入口中。方沅哈哈一笑,对这小二说道。
“这位可是我的救命恩人,给你带个新客还不乐意了。”
“江湖医师,叶珲叶先生。还不快快问好。”
听闻“救命恩人”一词,小二神色微变,看向叶珲的眼中也不免多了几分错愕。
能做这酒鬼的救命恩人?那可不是一般客户。
脸上笑容越发灿烂,小二朝叶珲拱了拱手,开口道。
“叶先生,失敬失敬。”
“感谢您将这酒楼熟客救下,以后多多关照。”
说着,也不再多留,转身便回到了柜台。
拱手回礼,叶珲看着对头大快朵颐的方沅,心中不免多了几丝好奇。
眼前这家伙,只凭一杆普通精铁所制的长枪就能和三转修者打的有来有回,还能被那百兵谱中神兵认可,又是什么来头?
还有……
叶珲看向手中酒碗里的桂花酿。
这酒真这么好喝吗?
一刻不到,自己只是和那小二寥寥数语,一坛酒便少了一半。
他有些迟疑地抿了一口碗中清酒。
酒酿入喉,一股和外表清冽全然不同的黏稠布满口腔。
绵甜顷刻由那酒中爆开,席卷自身味蕾。
叶珲脸上飞起两抹红霞。
好家伙。
他不免对这桂花酿多出几分错愕。
自己前世因为身体,未曾饮酒。此番初试,倒是带来了不少惊喜。
看着叶珲反应,方沅微微一笑。
“怎么样,这酒不错吧。”
“平日,除了出门替人做事,我最喜欢的便是在这酒楼里待着,喝酒、练枪。”
说着,兴许是先前那般过于狼虎,方沅摇了摇头,眼中多出几分迷离。
叶珲皱了皱眉。
这家伙醉的这么快?
修者体内真气徘徊,只用微微催动便可免去酒精醉意。这是自己都懂得的道理。
可这家伙……
醉意上头,方沅径直开口。
“那水调,果真是那月瓣子弟。”
“一手焱火耍的生风,我不是对手。”
说着,碗中酒酿一空。方沅抬起右手,唤出那破魔金枪。
“若不是先生出手,还将这长枪赠予。恐怕……”
无言,又将身前酒碗倒满。
方沅又喝了起来。
“自记事起,那被水调毁去的长枪便陪伴我左右,如亲如故。”
“可到头来……”
长叹一声,金枪散去,方沅一口将那碗中酒酿饮尽。
叶珲见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举起酒碗微微示意,缓缓喝了一口。
见方沅神色带着几分悲悯,叶珲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问道。
“既然方兄知晓那位是月瓣宗的水调。”
“那不知方兄,为何会同那水调如此战上一番呢?”
闻言,原本还有些迷离的方沅顿时一愣,眼中多出几分清明。
而后,便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