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华区的桃花公园,曾经也只是一片荒郊的桃花林,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花朵散发着清香,从远处看去,那一片雪白映红的样子惹人陶醉,张以天和他的妹妹张以悦便是在这桃花林长大的,是在这不远处的小村庄。
兄妹两人的父母经常外出务工,甚至一年回不来几次,只有清明节扫墓祭祖和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家,没有父母的日子兄妹两人的生活只能相互依偎,那时候张以天小学毕业,妹妹刚上小学,生活的重担便来到了哥哥的肩上,为此,张以天一边上学一边抚养妹妹,尽可能的将一切的幸福给予妹妹。
那年寒冬裹住了桃树,冬日的暖阳挤进树丛,看不到枝头,听不见寒风,只有一如既往的白衬,映托冬天的刺骨,这是钻心的疼痛,很少有回忆的温暖,桃溪村是兄妹两人的村庄,这里的村庄围墙不高,每户人家都是这样的矮,但每户家院的牲畜从不跨过围墙,只是有时几只狗会跨过围墙走一走,用鼻子问一下,临近中午再回去。
贫苦的生活是艰辛的,是充实劳累的,兄妹两人不上学的时候,张以天会带着背着竹筐带着她去挖野菜,兄妹两人挖野菜的时候张以天会冲着天上吹口哨,每次口哨一吹,就会有几只乖巧可爱的小鸟飞过来,妹妹觉得不可思议。
一年年的过去,兄妹两人熬过了春夏秋冬,哥哥张以天以西海县优秀的成绩考入燕京建筑大学,父母为此提前回家待了三天,那日,村口放起了鞭炮,父母都是老实人,摆了五桌酒席,酒席上,母亲忙前忙后,父亲不会说些什么,只能拉着张以天挨个敬酒。
那时的人们都穷,基本随礼只有五块十块,村干部随了一百元,父亲挨个敬酒感谢,张以天跟在父亲身后道谢,酒桌上,人们都夸赞以后张以天会出人头地,几名年长的老人更是说的天花乱坠,村长语重心长的跟张以天说道:“小天,以后有本事了可别忘了叔叔大伯们。”
父亲也连连附和:“那是那是。”
酒席结束的晚上,父母收拾东西,母亲一边收拾一边掉泪:“小天,上了大学多回家看看,我和你爸忙,你妹妹虽然在你小姨家,终究是别人家,你最后每次放假都来看看你妹妹,你妹妹还小,不能没有我们。”
张以天听着。
父亲说道:“快了快了,你这马上就有本事了,我和你娘也不去打工了。”
张以天听着。
后来,张以天在大学以优异成绩毕业,毕业后分配到燕京建工集团实习,工作的两年,妹妹张以悦同样以优异成绩考入苏海省政法大学,还是同样的酒席,不过是哥哥张以天办的,酒席上,村里人夸赞兄妹两人都是人才,也夸赞两人的父母真会培养自己孩子。
张以天工作的第三年挣了不少钱,也有了一帮专业的朋友和建筑资质,他回到西海县开了一家检测机构,规模不大,但正直建筑行业盛行时期,由于他热情的服务和高效的检测效率加上专业的合作,两年时间便让他净赚五百多万。
00年的五百万可以改变一个人吗?
妹妹张以悦一夜之间脱胎换骨,从农村土妹转变校园白富美,没听说过的星巴克肯德基自此成为早餐,没见过的千元大衣如今摆满衣柜,金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和容貌,张以悦刚上大学时用的化肥袋子充当行李箱,现在,名牌行李箱和专用手提包,嘲笑她的男孩排队与她谈恋爱。
父母不愿住在城市,张以天便将老家重建成二层小洋楼,曾经一个苹果分三掰,现在牛肉放在冰箱都久久未动吃不过来。
2008年,张以天将自己公司规模扩大,改名天悦集团,资质也越来越多,当然这免不了送礼强占行为,曾经村里的玩伴也成为集团一份子,卖命给张以天工作,这一年,经过西海政府高层的绘梦下,西海县一跃成为市级城市,张以天将大部分工程包揽其中,而他的妹妹张以悦,也来到西海市政法单位,暗中帮助哥哥。
解决一个问题,就会有千万个问题出现,在西海市面临债款收税方面,张以天清楚自己终究抵不过政务人员,只有三十多岁的他成为西海市政要议员,与黄之路等人成为一条线上的蚂蚱。
2009年,长华区主城壹号别墅内,张以天来到黄之路的家中,那时的黄之路刚刚当上副市委书记,家中藏品琳琅满目,金银首饰摆满仓库,他是一个大贪官。
没人清楚西海市是怎么一夜之间成为二线城市,但人们清楚,这是拥有财富的地方,为此,许多人前来生活,但他们发现,诺大的西海市并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大部分人都生活在清水区和帆沪区。
穷人没有西海市,西海市是属于富人的。
黄之路的手下除了黄天龙和张以天,还有很多,不仅只有西海市,还有省内官员,有人问他,为什么不投票做市委书记,他的回答是,低调做人,可他嘴中的低调做人,在外人看来,其实十分高调,税务局、水利局、资源规划、行政、商业等各地都有黄之路的人员。
2009年,西海市人民医院于长华区建工完成,并被上级称为省级医院,里面有大量专业医疗和人才,被莫烨杀死的王瑞民医生,是这所医院的主治医生,在此之前,他是邻省最好的内科大夫,院长也曾是做过二十余年的省院院长,两人收过的红包不计其数,他们的医学能力确实高,也确实贪,要是他们收敛一点,把人民安全放在第一位,或许就不会发生一连串的蝴蝶效应。
比尸体恐怖的是制作尸体的人,血腥弥漫的空气,骇人的尸堆,脏脏的腐肉上爬满蛆虫,精神病院长丘书伟遇害后,柴立派人原封不动的封锁了精神病院,医护人员和零散的精神病人运送到医院,在经过对病人的检查后发现,这些零散的病人都是轻微病症,还达不到精神病的标准,一些病人在取得家人的联系后回了家。
酒店内,柴立对裴怡菲说道:“裴主任,现在是调查失踪案最好的时机,至于能不能找到幕后黑手不强求。”
裴怡菲说道:“嗯,我会全力调查的,这你放心。”
出门调查两天的严本明急匆匆回到酒店:“找到线索了,找到线索了。”他趴在床上,之前被莫烨锤出裂纹的战甲此时又多出了一道裂纹,两人发现,严本明的脸部被割了一道口子,渗出的血已经凝固,并且手里还拿着一本本子。
柴立和裴怡菲两人看着他:“什么线索?”
严本明喘着粗气:“这几年西海市人员失踪的线索。”
裴怡菲问道:“怎么找到的?”
柴立大口喝光一瓶水:“那个叫梅姨的人是真是存在的,但是她经常跨国,至于线索,在......”
两人问道:“在哪?”
“在偭北。”柴立说道。
裴怡菲和柴立两人面面相觑,裴怡菲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严本明分给柴立一根烟,把这两天的事情缓缓说了出来。
丘书伟被杀的第二天凌晨,严本明穿上战甲返回精神病院,当时天还未亮,微弱的亮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撒在荒无人烟的道路上,道路的两旁是茂盛的杂草,高高低低的长满了整片土地。
严本明站在精神病院的门口,这座破旧的精神病院在阴暗的环境中显得极为恐怖,匍匐在病院周围的杂草更加茂盛,严本明走了进去,跨过门槛,走廊里空空荡荡,精神病院本就是恐怖的地方,加上刚刚死过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甚至在严本明的耳边,似乎听到阴森的低语和凄厉的呼声。
简单在一楼和二楼搜索一番后,除了一排排病房和病房里的床铺、摆满各种医药的小推车以外,并没有发现什么,来到院长办公室,地上的血迹吸引了几只苍蝇,砸碎的玻璃,院长生前反抗的迹象,严本明顿时有些后背发凉。
在搜寻一番后,这里好像有被翻过的痕迹,因为抽屉里的东西一干二净,好像早已被人拿走,而他记得,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不可能会有人进来,更何况这里已经被柴立封锁起来。
严本明想了一会,决定看看这病院有没有地下尸池,并不是所有的病院都私制尸池,但太平间是每个医院具备的。
这家病院的太平间在穿过一条走廊的另一栋小楼上,准确来说是类似一间厂房,这就是病院的太平间,严本明推门而入,他发现这厂房样式的太平间经分为上下两层,两边是存放尸体的太平间,走过中间走廊是通向二楼的楼梯。
这些房间都被锁着,严本明走上二楼,房间同样被锁着,寻找一圈后,他看到一旁有一扇和别的房间门不一样的门,上面写着“非工作人员误入”,而这扇门上挂着一把铁链,但严本明发现,铁链像是被人砸开的。
他推开门,吱呀呀的响了起来,里面很黑,他闻到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