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枪声回荡在空旷的田野上,显得格外刺耳。海因里希的心猛地一沉,听声音,是毛瑟步枪的声音,但是紧接着,便传来了一声李·恩菲尔德步枪的声音。
“真是个蠢货。”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手下那群菜鸟贸然开枪,中了英国佬的陷阱,十有八九已经凶多吉少了。
在宽阔的田野上,假目标被精心布置在一片灌木和荒草之间。
这是一个用简易木架和麻布制成的伪装人体模型,头部位置放置了一个头盔。
为了增加真实性,埃德加甚至在模型上披上了一件真实的英军制服,衣服的口袋和领口都故意沾染了一些泥土和灰尘,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真实的、经过长时间潜伏而稍显狼狈的狙击手。
制作这种假目标对于他们来说算得上是必修课程。
这个假目标周围还散布着一些被踩倒的草木,仿佛有人长时间潜伏过的痕迹。
从远处看,它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难以分辨真假。
而埃德加就隐藏在距离假目标不远的另一个灌木丛中,他的位置是经过精心选择的,既能够清楚地观察到假目标,又有足够的掩护以免被德军发现。
当海因里希手下的某位倒霉蛋看到农场另一侧的“敌人”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
这名德军狙击手隐藏在灌木丛中,他紧张地瞄准了那个看似毫无防备的“英军狙击手”,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他调整呼吸,稳稳地扣动了扳机。
“砰!”毛瑟步枪的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子弹呼啸而出,直奔那个静止的“目标”。
但就在他射出子弹的一瞬间,埃德加也开枪了。
埃德加·拉贝茨中士经验丰富,他对于战场上的每一个细微声响都了如指掌。
“砰!”李·恩菲尔德步枪的声音响起,7.7毫米子弹旋转着离开枪膛,犹如一道闪电般穿透了那名德军狙击手的胸口。
在一声微弱的闷哼之后,德军狙击手应声倒地。
埃德加并没有因为击毙一名德军狙击手就放松警惕。
他继续保持瞄准状态。
他环顾四周,田野依旧空旷而寂静,但埃德加知道,这平静的外表下暗藏着无尽的杀机。
德军肯定不止一两名狙击手,这一点他十分清楚。
毕竟,跟随自己进入这个农场的英军狙击手也有足足8人,这是一场规模不小的狙击战。
在田野的另一侧,海因里希的心情沉重。
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名倒地的手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胸口处有一个明显的弹孔,那是致命的一击。
鲜血从弹孔中缓缓流出,像一条条细小的溪流,在草地上蜿蜒流淌。
尽管是夜晚,但他仍能看到原本青翠的草地被这些鲜血染得斑驳陆离,红与绿的对比显得格外刺眼。
那名狙击手的制服已经被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深褐色。
他的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然而,那不断流出的鲜血却残酷地揭示了一个事实——他已经死了,死得不能再死。
海因里希的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
尽管这是一名菜鸟,但仍是不折不扣的同僚,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
深夜的农场中,月光被云层遮挡,只有零星的星光洒落在地面上,为这黑暗的夜晚提供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海因里希趴二楼房间的窗口,心中充满了紧迫感。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迅速采取行动,否则他手下的菜鸟狙击手们可能会在英军狙击手的屠杀下损失殆尽。
他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手中的毛瑟步枪。
这把经过岁月沉淀的武器,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散发出冰冷而坚硬的气息。
海因里希锐利的目光在黑暗中穿梭,试图捕捉到英军狙击手的蛛丝马迹。
很快,他发现了那个精心布置的假目标。
虽然它伪装得相当巧妙,但在海因里希的眼中,却是漏洞百出。
尽管在普通人眼中,这个伪装可能足以以假乱真,甚至让一般狙击手上当受骗,但在海因里希这位经验丰富的狙击教官面前,他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人。
海因里希的目光在假目标上缓缓扫过,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那些伪装材料的质感、颜色与周围环境的不协调,以及那过于刻意的布置,都让他一眼看穿了其中的诡计。
“英军王牌狙击手?”海因里希心中充满了不屑,“就这?”
他轻轻摇了摇头,甚至觉得有些失望。
他原本以为,能与自己抗衡的英军王牌狙击手会有更高明的手段,然而现实却让他感到有些索然无味。
不过,海因里希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因为他已经损失了一名手下。
他继续保持高度警惕,举起步枪,缓缓地移动着瞄准镜,寻找着真正的目标。
终于,在一处看似普通的石墙后面,他发现了一名英军狙击手。
那名狙击手正趴在石墙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暴露。
海因里希心中暗自庆幸,他稳定了一下呼吸和情绪,然后缓缓地举起步枪,瞄准了那名英军狙击手。
“砰!”一声枪响再次划破了深夜的宁静,子弹在空气中呼啸而过,准确地击中了英军狙击手的头部。
那名狙击手的脑袋上顿时出现了一个血孔,他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便一动不动地趴在了石墙上。
突然,一声尖锐的枪声划破了夜的宁静,一颗子弹呼啸而来,狠狠地打在了海因里希所在的房间墙壁上。
木屑飞溅,弹孔处冒出一缕青烟,仿佛在宣告着混战的正式开始。
海因里希心头一震,但他没有慌乱,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瞬间做出了反应。
他来不及为成功击中目标而兴奋,立刻趴下身子,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地面上。
几乎同时,农场内枪声四起,密集的子弹声在夜空中回荡。
四五颗子弹接连命中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墙壁上留下了清晰的弹孔。
哪怕他的反应稍微慢半拍,此刻的他恐怕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这场突如其来的攻击引发了连锁反应。
德军狙击手和英军狙击手之间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混战。
一时之间,子弹在夜空中呼啸飞舞,双方狙击手在黑暗中互相搜寻、瞄准、射击,每一次枪响都伴随着一个生命的消逝。
海因里希紧紧地贴着地面,利用房间的角落作为掩护。
他能感受到子弹在头顶上空呼啸而过带来的恐惧和紧张。
他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和坚定。
在一阵混乱密集的枪声中,海因里希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
枪声的回声在农场四周回荡,仿佛永不停歇的雷鸣,让他难以分辨出具体的枪声来源。
这混乱中,既有德军的,也有英军的,交织在一起。
混乱。
海因里希心中充满了焦虑,他无法确切知道在这场混战中有多少手下已经阵亡。
这些士兵,有的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有的是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兄弟,他们的离去,让海因里希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和悲痛。
然而,他没有时间去哀悼,没有时间去悲痛。
他必须在天亮前结束这场战斗,因为这里靠近英军阵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英军的大口径火炮随时可能将这里炸成一片废墟。
他瞪大了眼睛,努力在黑暗中搜寻着英军狙击手的身影。
可是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黑暗。
他必须尽快想出办法结束这场战斗,否则他们所有人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他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地形——一座废弃的牛棚。
他迅速地移动到牛棚附近,然后依托着墙壁和木柱,向英军阵地小心翼翼的观察。
他微微探出头。
牛棚的木柱成为了他临时的依托,他轻轻地将步枪架在木柱上,稳定了自己的射击姿势。
他的手指轻轻地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扣动。
海因里希的心中充满了紧张和警惕。
他像一只猎豹一样,蓄势待发,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他缓缓地沿着墙壁和木柱向前推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英军的阵地,在黑暗中也能洞察一切。
在混乱的枪声和火光后,埃德加紧紧地贴着一处残破的墙壁,他的左肩传来一阵剧痛。
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肩膀,热血顺着手臂流下,染红了他的衣袖,一滴滴地落在地上,与泥土和灰尘混在一起。
他的脸色苍白。
此刻的埃德加还未成为那个未来让德军闻风丧胆的狙击精英,他也只是众多应征入伍的新兵,在这场混战中,像是一条被卷入漩涡的小鱼。
在他的身边,一同入伍的战友汤姆已经阵亡。
脖子中弹,鲜血喷了一地。
此刻,汤姆却静静地躺在地上,再也不会醒来。
埃德加看着汤姆苍白的脸庞,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痛。
要是自己再强一点就好了,一定要干掉这群狗日的纳粹,不然会有更多战友牺牲。
埃德加紧贴墙壁,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目光快速扫过战场。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场激烈的战斗中,德军狙击手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至少,他已经成功击毙了两名德军狙击手。
在一层大门口,一名德军狙击手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身边散落着一些弹壳和枪支。
另一名德军狙击手的尸体则位于一层的房间内。
埃德加透过破碎的窗户,可以看到那具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周围是一片凌乱的环境和破损的家具。
这名狙击手可能是在房间内寻找射击位置时,被埃德加的精准射击所击毙。
这场战斗,无论是对于德军还是英军,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而自己这边,现在就剩下埃德加一人了。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压力,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和目标。
海因里希站在战场的边缘,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预感。
他仿佛能看到胜利就在不远处,只要他跨过那个斜坡,就能将最后一名英军狙击手击毙,从而结束这场漫长的战斗。
然而,就在他准备迈出那决定性的最后一步,去收割斜坡后可能存在的英军狙击手时,一种深沉而奇特的震动从脚下传来,仿佛是大地的颤抖,
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海因里希立刻意识到,这种震动来源于英军的前沿阵地。
他迅速举起手中的步枪,透过瞄准镜向那个方向望去。
然而,他看到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心脏猛然紧缩。
在大约1000米开外的地方,一辆玛蒂尔达二型坦克像一头钢铁巨兽,缓缓地转动着它那黑洞洞的炮口。
40mm的炮口看起来如此巨大,仿佛能吞噬一切。
而海因里希手中的毛瑟步枪口径不过7.92毫米。
这种巨大的差距让海因里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压力。
他试图安慰自己,毕竟距离这么远,对面的人应该看不到自己。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脏仍然不受控制地狂跳。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战场。
那枚40毫米的高爆弹带着毁灭的力量呼啸而来,速度快得让人无法反应。
海因里希只来得及看到一道耀眼的光芒,随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他的耳膜震破。
强大的冲击波将他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个曾经为他提供掩护的牛棚已经不复存在,周围是一片狼藉和烟尘。
他的耳边仍然回荡着爆炸的余音,而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然而,面对眼前的废墟和烟尘,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