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龙飞的指尖触碰到残碑的刹那,碑林间陡然响起亿万亡魂的恸哭。那些通天石碑表面龟裂,渗出混沌血泪,在虚空凝结成血色长河。河水中沉浮着无数湮灭纪元的碎片:他看到机械佛陀在量子佛国圆寂,看到巫族大圣被自己的本命蛊虫啃噬成白骨,看到修仙者用诛仙剑阵劈开母星......
“原来葬天者......都是被选中的祭品。“
他踉跄后退,心室结晶表面浮现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名字闪烁时,对应的石碑就炸裂成粉尘。当“严龙飞“三个字在心室浮现时,整片碑林突然陷入死寂。
“咚!“
中央残碑轰然炸裂,尘雾中走出缠满绷带的身影。那人每步落下,身上绷带就脱落一条,露出下方流淌着星骸的躯体——那分明是极境界王年轻时的模样!
“后世的小家伙。“绷带下的独眼燃烧着黑色道火,“把你的时代交给本座,可好?“
严龙飞瞳孔收缩,他看到对方掌心悬浮着完整的葬天幡,幡面上“葬天“二字正吞噬着碑林的血色长河。更可怕的是,那人左胸没有心脏,只有旋转的黑洞!
“你是......第一纪的......“
“本座即葬天!“黑影抬手虚握,十二口青铜棺竟穿透维度降临碑林,“所谓的极境界王,不过是本座斩出的善尸!“
棺椁同时开启,涌出的不是尸骸,而是十二个正在湮灭的宇宙!每个宇宙中都站着个身缠锁链的严龙飞,他们同时露出诡异的笑容:“万界轮回十万次,终于等到完美容器......“
严龙飞嘶吼着挥动残幡,混沌气演化出仙古纪元的鲲鹏法。但黑影只是轻吹口气,鲲鹏瞬间衰老成枯骨,连带着他半截身躯化为飞灰。
“你的宝术,你的修为,甚至你的绝望——“黑影指尖缠绕着从严龙飞体内抽出的情绪丝线,“都是本座当年亲手种下的道种。“
剧痛中,严龙飞突然看清心室结晶的真相:哪有什么九重天门,分明是九口微型青铜棺!每口棺椁都锁着个正在被同化的自己,其中一个赫然是婚礼现场那天的模样!
“啊啊啊!“
他发狂般抓向胸口,指尖却穿过虚化的身躯。碑林开始崩塌,无数葬天者的残魂哀嚎着被黑影吞噬。当黑影的手掌按在他天灵盖时,心室最深处突然响起锁链崩断声。
“轰!“
某个尘封的记忆苏醒。严龙飞看到年幼的自己躺在ICU病房,窗外悬着口微型青铜棺。父母签下的器官捐献协议突然燃烧,泛黄的纸灰中浮现极境界王的叹息:“此子与我有缘......“
“原来二十年前......“他独眼中淌出血泪,“我就死了......“
“现在,把身体还给本座。“黑影的指尖已经没入他的颅骨,“让葬天者真正的宿命......“
“你问过我的剑吗?“
清冷女声撕裂虚空。东京塔顶的少女踏着时光长河走来,她手中的油纸伞早已破碎,取而代之的是由亿万时间线编织的道剑!
黑影暴怒转身:“时蛊!你竟敢......“
“错了。“少女剑锋亮起湮灭纪元的道纹,“我是第三纪元葬天者,林晚照。“
道剑斩落的瞬间,十二口青铜棺同时震颤。严龙飞趁机抓住心口的棺椁投影,在极致的痛苦中嘶吼:“以我真名,唤汝归来——葬天幡!“
碑林深处传来开天辟地般的巨响。那半截焦黑的古幡贯穿三千界而来,幡面残破处涌出九个纪元的怨气,竟在严龙飞手中凝聚成完整的“葬天“二字!
“不可能!“黑影首次露出惊恐,“你怎能承受......“
“因为这一纪的葬天者——“林晚照的道剑突然刺穿自己胸膛,血光中浮现出严龙飞抱着婴儿时期的自己逃出火海的画面,“是首个打破闭环的存在啊!“
严龙飞终于想起:2023年东京某栋燃烧的公寓里,他冲入火场救出的女婴瞳孔深处,闪烁着与林晚照相同的时之沙漏!
“原来我们......“
幡起,诸天泣。
完整的葬天幡扫过,黑影发出不甘的咆哮。但消散前他露出诡异的笑容:“别忘了,棺椁里最恐怖的不是本座......“
碑林彻底崩塌。严龙飞抱着重伤的林晚照跌落现世,却发现地球上空高悬着十二轮青铜血月。东京街头,人们正惊恐地拍摄着天空——血月中隐约可见棺椁开启的缝隙,有缠绕文明残骸的巨手正缓缓伸出!
太平洋深处,那具被封印的机甲突然睁眼。驾驶舱内布满青苔的操作台上,有个名字正在发光:【第七纪元葬天者严龙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