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它捧在手上,“那就好,这样的话很多事就能提前做了”。
“不过我还是要和你提一嘴的。虽然我现在恢复了记忆,但你还是叫我林如白的好。”
阿忠瘫软在我的手中,大大的脑袋就像是气球炸了一样瘪下去,触手低垂在半空。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名字吗,你难道不觉得我为你取这个名字的行为很低劣吗。”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取这个名字的行为很低劣啊。”我把它放在我的尾巴上,牵起他的触手,哄着它,“不过我也没有什么资格来说你,我为你取的这个名字你也很不喜欢吧。明明才来到这个世界上不久,却被冠予临终这种不好的含义”。
“没有,我才没有这么想。如果没有姐姐,我早就死在了那个夏天。”
我望向上面,现在的季节也是夏日。
夏日的风,是那样的炎热,吹起水面的涟漪。
我一生都在岸上,可我却从未真正的在上面走过。
闭塞的心,让我始终认为我和他们是无法相互包容的。就像我无法原谅他们,他们对我也只是有利可图。
“不,没有我你也能活。”可我刚说完话,却又自嘲似的摇了摇头,“不,也不对,在那个情况下还真不一定”。
战争前期的平静,所有人都自顾不暇。
太多人在战争还没来到前就自杀了,剩下的人也已经麻木。
要是我不管的话,他可能真的就会在那天死在那个垃圾堆旁。
“不过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抓住了机会,我需要有用的人来帮我。如果你没用,你也不会被我选中。”
“我,有用?”
“是啊,你可帮了我大忙。”
帮我好好见证了属于我的历史。
“等我回家了,我还有好些事需要你帮忙。到时候就要借用一下你的资源网和权限用一下了,你应该不会拒绝姐姐的这点要求吧?”
他全神贯注的听着我的一字一句,仿佛只要我说的那就是箴言。
听到我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浑身抖动,眼睛突然亮起来,“当然,我的一切你都可以拿去用”。
答应的这么快,看得出来他的确很愧疚。就是不知道他的这点愧疚什么时候会消耗殆尽,等我出去,我要赶紧把他名下的那些资产转到我的下面。
毕竟没有了需要扶持的对象,这场局可就好布置得多。
他似乎害怕我会心存顾虑,立马说道:“而且你也不需要有什么顾虑,毕竟先生早就已经说过了,这一切都留给你的。我现在只不过是在帮你管理这些资产而已,等出去了我会全部都转到你名下的。”
我一脸震惊的表情,佯装关切的问他:“可要是全部都转到我名下,你怎么办啊。卿卿和小渊我会继续养着的,但你,那你就给我当个管家好了”。
他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点点头,“也行,当管家应该也不难”。
我笑眼盈盈的拍了拍它弹弹的脑袋,“你这蠢脑子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么呢,就算我全要了也没用啊。一些关于技术类的产业还是你们自己打理的好,反正交给我也是浪费”。
“那好吧,那到时候我给你当代理人。不过资产什么的,还是转给你比较好。”它把触手合在我的手上,让我放宽心,“我和卿卿早就商量过了,如果有一天你必须要记起来这一切,那么我们现今所有的产业都是你的”。
“姐,我明白的。我们都明白你想要什么,你需要承担什么。不论多少,我们都希望能为你付出些什么。”
他说出的话让刚刚我的想法突然很小人了起来。他赤诚的坦白,让我一时语塞。我本以为我还要说好些话才能把他们骗上当,没想到竟然有人会自己钻进袋子里,还顺带给自己打了个结。
我一直保持着的微笑突然有些绷不住了,我感觉自己的那些心思全被他看穿。我不想理他,狠狠地把它甩下尾巴便往上游。
我探出水面,浮萍杂草缠绕在我的发丝上。来到岸边,我撑着手让我的上半身趴在泥土上,用甩着尾巴的推力让我整个身子都上岸。
蓝色的鱼尾渐渐变成了半透明的蓝纱,本柔软弯曲的骨骼变成了坚硬修长的人腿。我半跪在泥土之上,松软的泥土让我的膝盖陷了进去。下面是从未被排出的污水,它们就这样浸染上我近乎惨白的皮肤。
我站站又摔摔,如同新生的婴儿挣扎着想要离开松软的垫子。直到我被那些污水溅的满身污垢,我才终于离开了这片困住我的泥沙。
我扶着巨型的树干,让我软弱无力的双腿站定。我狠狠地跺脚,气愤明明我已经上岸了这么好些年,但却还是会在这可笑的梦里站不稳。
“姐,我扶着你走。”
我寻着那沉稳的声音望去,一个十几岁少年模样的人出现在我面前。他把手伸过来,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搭了上去。
我注意到他身上的这套衣服,正是我最后走时的那一套。我不禁感慨,“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穿的就是这套衣服,你现在穿还真是让我怀念呢”。
“姐,我又没死。我可是一直都在你旁边的。”
我瞥了他一眼,装模作样的抽出手:“是啊,陪在我身边就是让我喊你爸,喊许君卿妈。你们俩都比我小,小时候都跟在我屁股后面,长大倒好,让我喊你们俩一个爸一个妈。你俩可真好意思占便宜。”
我仍是站不稳,在我即将又要跪下去的时候。阿忠立马握住我的手,扶住我的肩,“姐,还是让我扶着你好了”。
我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答应了他,“好吧,还是你扶着我好了”。
他比我高很多,为了包容我,他只能弯下来。我和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在这片绿荫之下,深一脚浅一脚。
我又想起刚刚我和他闹别扭的那件事,可随之我又想到了这些年发生的一些事。那些事简直就像整理好的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中反复放映,想不关注都难。
我朝他淡淡的笑道:“不过这些年也真是辛苦你了,辛苦你们照顾我了。”
“我是你弟,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
我越过突出土壤的根茎,“可我还是很不理解,你们明明知道我不是人类,但为什么还总是那么执着在我身上。我对你们来说,应该是弊大于利才对”。
“我为你们带来的那些政策可是间接或直接的害死了你们好多人,你们还真就这么包容。”我注意到四周蝉伏在各处窥探着我们的各种生物,它们胆怯的注视着我们,“真就这么包容我们”。
他像是没听懂我的话外音,诚恳的说道:“那是当然,不论是你们还是它们,我们不都活在这一块地方吗。姐,我们还是很希望能够和你们和平相处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么些年我已经够累了。”我松开他的手,脱离他的怀抱,“我已经没有理由再坚持下去了。对你们来说该死的全都已经死了,你们也该满足了”。
“而且终究是你们没有信守承诺,”我一脚踩在正在爬行毛茸茸的虫子上,它如同爆爆珠一样炸开来,绿色的黏液沾在我的脚底板上。我低头注视那透过指缝渗上来的粘液,“我从一开始就不该信你们的”。
我哀伤的注视着停在前面的白鹿,它粉色的耳朵灵动的跳了一下,它的脚步也随之跳动。跳动一个身的距离便隐秘于林中,望不见它的一丝影子。
“这片森林可真有意思,这让我想起了你和林胜为我打造的林中庭。虽然我没住多久就死了,但还是挺不错的不是吗。为了维护那个地方,耗费不少人力物力吧。”
“姐,很快就要到了。”他无视我的话,看向前面,“很快就要到我住的地方了”。
我继续回忆,“阿忠,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造的小房子,造在湖边的那个”。
“我当然记得,那是我们和卿卿一起用一些破树干还有草堆起来的。我们还在旁边野炊,我记得我们那个时候吃的是烤肉,然后一个不小心就给点着了。”他脸上泛起淡淡的笑,陷入回忆,“那个时候我很害怕,可你却拉着我们在火堆旁跳舞。我们就这么在湖边跳起了火种舞”。
“那个还是你自己自创的呢,真是有够丑的。”他嘴上说着丑,但他眼中的柔情却越发浓厚,“这么丑的舞,还非要让我们和你一起跳”。
“和你跳就算了,你还差点就把我甩到湖里了,真的是。”
十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