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出身“泰山羊氏”,曾在曹魏任中书郎、给事黄门侍郎等职,大晋建立后,相继担任尚书右仆射、卫将军等高职,封司马炎封钜平侯;泰始五年,出任车骑将军兼都督荆州诸军事,现在正坐镇襄阳,伺机吞并东吴,他的出现,立刻让司马炎下阶相迎。
“舅父,路途劳顿,舟车辛苦了,几次三番召你入京,朕实在过意不去,请坐!”
司马炎指着右手边第一个位置,并亲自引领羊祜坐下。
“皇上,何事如此紧急,亲自让着殿中郎将带着口谕来,老臣还没有到荆州布防好就急忙回来了,还有这吴国国主,如今荒淫无度,正是举兵...”
羊祜才离开洛阳不到一日,便被司马炎快马加急召唤回来,那早已花白的胡子略微抖动,一身黑色斗篷掩盖住全身,唯一能看见就一个双眼睛,矍铄眼眸以及肃杀的气质或许也只有常年在军队中混迹才有如此精神状态。
司马炎被盯得有些惭愧,连连抱歉,“舅父呀,事急从权,这是关于大晋未来百年的大事,不得不加急让您回来!”
“百年国运?”
羊祜揭开黑斗篷,打开黑色面纱,突然想到什么,立刻站起来,神色紧张,“怎么啦?有人谋反了?”
司马炎呀然一笑,连连摆摆手,并示意羊祜再次坐下,把如何让太子与二王如何商定对策说出来。
羊祜的神色才缓解道,“陛下,这是要立秦王?”
果然是混迹两朝的老臣,一眼便击中了司马炎的要害。
“舅父,您觉得如何?”
羊祜捋了捋白色胡子,“昔时,先帝曾有意立齐王为储君,被我等据理力争,才有陛下的九五之位!”说到这里之时,那司马炎眸中有了忧色。
果然羊祜继续道,“‘立长不立贤’这才是稳定江山的正策!”
“但是衷儿他心智不全,这江山倘若落在他手上,必然江山尽毁!”
羊祜点了点头,“衷儿这番心智,的确不能胜任储君之位,但按照朝堂的呼声,也应该是齐王才对,毕竟...”
司马炎有些不悦了,“想不到这舅父也是这样的心思,朕还以为他能够理解朕的心思呢,看来他也向着齐王!”
“舅父,等其他人来了,我们再一起商量吧!”
司马炎无情地打断了羊祜。
少顷,两个与羊祜同样打扮的之人也缓缓到达。
二人揭开面纱,司马炎连忙上前迎接,“魏司徒,王少府,请坐!”
原来这二人分别是司徒魏舒和弘训少府王览!
魏舒,年六十五,但仍然神采奕奕,在曹魏之时,出生寒门的他自学经籍,历任县令和尚书郎,后来被文帝重用,开始担任要职,在大晋开国后,任司徒,并充当兖州中正官!
王览,年六十八,出生琅琊王氏,其兄乃司空王祥,曾有“卧冰求鲤”的贤名,而王览也因为“王览争鸩”而名声大显,现在负责弘训太后羊徽瑜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见他搀扶着黑色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与魏舒不一样的是,他需要两个小黄门搀扶才能入座。
“二位大人,这事关紧急,不得不召唤二人来此!”
二人见羊祜在此,相互寒暄一番后,以为是皇帝招呼他们而来是关于商讨灭吴之事,立刻摇手,“行军作战,我等都是门外汉,不堪大任,所言之事皆是匹夫之见,还请皇帝宽恕臣等无能之罪!”
司马炎立刻把召唤二人的来意说出,并聆听地听他们的想法,而一个以为立齐王,一个则认为立秦王,各执己见,互不相让。
争吵之际,两个老者也到齐了,二人是朝着过来的,只听其中一个老者道:“何曾老儿,都年过七十五了,还如此荒淫无度,老夫耻与你为伍,身为太宰,不守身正法,竟然还和儿子如此奢靡无度,大晋国祚将被你这等腐虫所啃食殆尽!”
“是呀!郑冲,谁能有你这般殊荣,你在曹魏就做了司空,还被前朝皇帝称为太保,现在又是太子的太傅,贵为八公,你的恩荣就连安平公在世都难以企及!你这圣贤书读的可真有水平呀!”
“你!”
郑冲,出身贫寒,与魏舒一样,靠着才学被魏文帝曹丕赏识,在曹魏做过尚书郎与太守,后来的大将军曹爽掌权,引用从事中郎,之后又转任散骑常侍、光禄勋等职位,最后位列三公;甘露五年,魏元帝曹奂继位,拜太保,封寿光侯,位在三司之上,而且在朝中规定。“朝中凡有制定礼仪律令,必先咨询郑冲的意见”。
西晋建立后,被司马炎拜为太傅,进爵寿光公,与安平王司马孚等人并称“八公”!
这何曾话里话外都在嘲讽这郑冲,既然蒙曹魏赏识,竟然还要易主!
司马炎充耳不闻,立刻命人招呼二人进店,这郑冲自然居左手第一位,何曾右手第一位,魏舒在左手第二位,羊祜居右手第二位,末尾便是王览。
几人一入太极殿,都惊讶地看向对方,毕竟来之前,众人都不想不知道,但看着每个人熟悉面孔以及身份后,有些瞬间便知道了皇帝的意图,但是有些还茫然无知!
而司马炎在这几人面前,显得异常谦虚,“诸老,此番就麻烦您等来商讨如何选取题目考察这三人了,以便能够挑选一个能堪当大任的储君,也不枉三位先帝披肝沥胆之功!”
众人面面相觑,叽叽喳喳地讨论不停。
“皇上,这事关重大,我早已是半身入土的老人了,至于这储君之位,乃皇帝的家事,我们不便插手。”
何曾见风使舵,早已在言语间感觉到了皇帝的意图,说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皇帝自己决定就可以了。
“何曾此言,当斩!”魏舒冷哼:“皇帝之事,便是天下事,这能当储君者,必然英明神武,能谋善断,上能协助天子,处理百事,下能俘获下臣,赚得民心;老臣早就劝过皇帝陛下,改易储君,今番有了决断,实在可喜可贺!
论文学辞藻,人物风流,当然是齐王,但是论血脉正统,必然是太子,请恕老臣直言,这太子两眼不识五谷,双耳不听民政,老夫以为,当立秦王,秦王虽然年幼,但品行高洁,而且其才思敏捷,又居于齐王府,必然耳闻目染,学富五车!”
何曾一听,暗骂:“这只老狐狸,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结果还不是和自己一样的?都要支持秦王!”
“老臣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