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轻柔地扑闪着,羽翼透明而带有细腻的花纹,就像是精细的刺绣,每一丝纹路都闪烁着光流。
它缓缓地在瘴气森林中穿梭,轻柔的绕过一棵紫灵树,停在了一朵盛开的红花上,蝴蝶的翅膀轻轻地颤动着,用细长的触角轻触花瓣,搜集着花蜜。诡异的是,四周的红花枝条开始无意识地摇曳,只是挣扎般的晃了晃柔韧的枝条,远处缠在雷击木上的一株藤蔓伸出碧绿的触手,顺着地表狂奔而来。
尚未察觉到危险的临近,它还在享受着午后的阳光。但就在这短暂的宁静中,尖锐的藤蔓兀地冲破地表探出头来转了一圈,然后一下子缠住了它。
头顶的触手颤抖着地弹了两下,随后便静止不动了。毒刺已经绝情地刺穿了它的身体。
眼睛逐渐发黑,体液也开始流失,致命的毒液燃烧着它的灵魂,直至化为灰烬。
轻盈而悲凉地缓缓地飘落,触动了藏在叶层间的晶莹水珠,水珠微微颤动,无奈地破碎。斑斓蝶的遗骸,就这样被那黏稠的汁液牢牢粘住,静卧在枯叶的怀抱中,成为了生产瘴气的祭品。
其他小蝶妖们惊恐地停止了嬉戏,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想要逃跑,但恐惧的压力已经让他们的移动变得沉重。
湿漉漉的地面再次平静,翠绿且长满毒刺的藤蔓功成身退,满足地缩了回去,只是片刻,清新的瘴气森林里又开始飘起薄雾,带着丝丝毒性。
在魔界,尽管太阳依旧高悬,但其光线苍白而无力,透过由黑色和深紫色多边形构成的彩玻璃,投射在古铜色的石质方块上,碎片般的光辉显得暗淡而阴冷,仿佛是一幅由阴影和幽光交织的哥特式镶嵌画。那些多边形的色彩深沉而压抑,营造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在魔宫的四周,盛开着一圈圈名为“红花”的恐怖植物,它们的花朵呈现出鲜艳的红色,花瓣边缘却泛着不祥的黑色,犹如一片片锈迹斑斑的碎片。这些花朵杀生,其表面布满了粘稠的液体,散发着诱人的气味。每当风吹过,它们便缓缓摇曳,肆意盛开。
月离静静地坐在窗边的小木桌前,桌上摆满了精心准备的食物,一阵微风吹来,一只可爱燕子轻盈地蹦了进来,停在了铁窗的横栏上。
“啾啾!”月离惊喜地叫出声,她的眼睛倏的亮了充满了小星星,她把脑袋探过去轻声地对燕子说:“你来了,啾啾,我准备了你喜欢的美食。”
燕子似乎听懂了她的呼唤,在窗栏上跳跃了几下,表达它的喜悦。
月离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双手端着盘子,动作轻柔而充满爱意。她走向燕子,温柔地说:“啾啾,来,尝尝我为你准备的食物吧。”
可能是由于过于兴奋,月离的手一抖,盘子失去了平衡,一声清脆的响声,盘子滑落在地,食物洒了一地。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清脆盘子碎裂声响在魔宫回荡,带来了一丝紧张感。月离的眉头微微皱起,抿着嘴唇,喉结不安的滚动了一下。
“啊!”惊呼一声,她的脸上露出了尴尬和惋惜的神情,着急的弯下腰,伸手捡拾碎片和散落的食物。
燕子瞪着小眼睛在窗栏上看着她,似乎也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它轻轻地振动翅膀,仿佛在安慰月离。
月离抬头看着燕子,僵硬的微笑着:“没关系,啾啾,重要的是你来了。我再去准备一些,我们一起享用。”
燕子似乎回应着她的微笑,又振动了几下翅膀。
不过打碎了魔尊的盘子,一种难以名状的慌乱不可控在她心中悄然蔓延,在这座庞大的魔宫之中,她敏锐的意识到自己如同尘埃般渺小,仿佛随时都可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吞没。
月离心中的混乱让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失去了方向的蝴蝶。
“哼,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月离伸出手指轻轻按住燕子的小脑袋,“你是不是要把我这只毛毛虫吃掉呀?”
“说话呀!啾啾。”
“我告诉你,毛毛虫每天都起的晚!你吃不到的,哈哈,小傻瓜。”
月离坐在窗前自言自语,还不忘记对着啾啾挤眉弄眼。
“所以你以后还是离不开我!哈哈哈。”
身后冷嗖嗖的,忽然出现一团黑雾,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小月离,你在看什么?”吴生的目光如冰刃般锐利,直刺月离的内心深处。
月离一惊,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头擦拭盘子:“回魔尊,我在看外面的燕子。”
吴生的目光更加森冷,衣袍拖在地上,把月离洒落在地的食物全部卷走。走到窗前,魔尊摩挲着那只在铁窗上悠然自得的燕子黑油油的小脑袋:“你是不是打碎了一个盘子?”
月离的心猛地一紧,她没有回答,只是低垂着头,手指不自觉地加重了擦盘子的力度。
“是……我可以……我可以不赔嘛?”月离特意故作犹豫并且悄悄开始蓄积泪水准备感动魔尊。
就在这时,一只喜鹊翩翩飞来,停在了铁窗上,与燕子相对而立。它的眼睛周围有一小撮白毛,形状酷似丹凤眼,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月离的目光再次被吸引,她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师尊墨言的身影,那双丹凤眼,那温和而又深邃的眼神。
“小月离!”魔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隐隐约约不容忽视的一丝怒火。
月离一个激灵,连忙低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赔我赔我赔!”月离内心:真是个讨债鬼!哼。小气!抠搜!臭霸道!
在魔宫深处,月离的手浸泡在冰冷的水里洗抹布,心中充满了无奈。自从来到这里,她便成了魔宫的免费保姆,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擦地洗碗的枯燥工作。
夜晚,她再次站在厨房的洗碗池旁,手里牢牢捏着一个盘子,却不料,早上的喜鹊并没有离开,它像是藏匿许久,从碗橱里探出脑袋,一步一爪子踩到桌沿上。紧接着爪底一滑掉进洗碗池里扑腾着小翅膀洗澡。
墨言化成的喜鹊小巧玲珑,羽毛鲜艳,黑色的羽毛像是穿了一件精致的黑缎子外衣。腹部是洁白的,点缀着几根黑色的细纹,长长的尾巴像一把剪刀,优雅又俏皮。
墨言站在洗碗池的中央,先用它那小巧的爪子拍打水面,溅起一串串水花,然后它轻轻地将头部浸入水中,只留下尾巴在空中摇摆,像是在享受一场清凉的沐浴。
“嘻嘻,真是个小调皮!”月离目光灼灼的盯着它。
墨言似乎并不介意被月离观看,它不时地将翅膀拍打在水面上,水珠飞溅。
洗完澡后,它抖了抖翅膀,水珠四散,站在洗碗池边,抬头挺胸,仿佛在展示它那整洁的羽毛。月离温柔地注视着它,给它擦干,墨言趁机缩到月离怀里,用爪子牢牢扒住她的衣领,然后脑袋探进去看了看。
月离阴沉着脸,用两根手指掐着喜鹊的脑袋把它扒出来,又不舍它跑掉。眼珠子转了转,她变出一根金丝绳,一头绑在了喜鹊爪子上,另一头绑在自己手腕上。
墨言没料到月离如此自私,他气愤的翘起尾巴坐在洗碗池旁边,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
月离手中的盘子再次滑落,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宫殿中回响。她惊恐地看着地上的碎片,眼中闪烁着泪光
“你又在做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魔尊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面容冷峻。
月离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是这只喜鹊把盘子碰掉了!”
吴生的眉头紧锁,但是戴着面具看不出来,只是让人觉得冷漠,他大步走到月离面前:“你觉得本尊会相信嘛?你说谎!”
情绪刚好酝酿到位,月离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咬着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魔尊的目光在月离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寻找什么。他的眼神渐渐柔和,意识到月离的情绪异常,他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你先回去休息吧。”
魔宫周围的广阔原野上,夜色如墨,草地上萤火虫的微光点缀着黑暗。吴生带着月离来到了这里,他为她准备了一个简易的露营地点。
月离坐在火堆旁烤肉串,时不时瞥一眼魔尊,只见魔尊坐在树干上,一只脚踩上去,一身黑色的蝙蝠装束,红色的高马尾绑带在夜风中飘扬。单手举起酒壶,仰头陶醉的喝了一口,那剪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酷炫。
“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月离终于鼓起勇气,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无法遏制的颤抖。
吴生垂眸,看着月离的眼睛,语气平静:“你已经是魔族的人,本尊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月离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但她仍然有些不安:“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鬼魂,我不属于这里。”
不知为什么,她在魔尊面前总有些结巴,生怕一开口惹怒了他,也是,除了他她现在没有靠山。
吴生轻轻地笑了笑,修长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秀发:“我知道,但我愿意等你,今晚就是决定你去留的唯一机会。”
他说着,伸手在月离看不见的地方,设了一个结界。
墨言从月离衣领处探出脑袋,它的一只爪子依旧被金丝绑着,跟月离的手腕联系在一起,只不过这金丝被衣物盖住了。
摇又晃脑的,它的小眼睛锐利的盯着吴生。
吴生察觉到了,冷冷的瞥了墨言一眼。
“你怀里的那个小宠物,很适合你。”
月离没听明白,装作没听到似的拿起一串烤肉撒上盐粒吃了起来。
“本尊也有一个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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