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雪人镇,就算蜈蚣疤怎么保证不会遇到同样剧情,安追就是不肯走最热闹的集市,硬是钻进小巷子里――他可没有狗子再丢了!
“啪--啪啪啪---”
礼炮齐响,喜事天成。
安追烦乱的大脑被响声刺激,突然中枪一般捂着胸口,定了好久,才敢动。
“你到底怎么啦?就为了一只大狗?“
蜈蚣疤觉得兔崽子从遇到上一段剧情的小雪人后,情绪起伏很大,弱鸡得一批。
要换平时,嘴炮王者安追·马纳斯肯定怼一句“可不,狗才是真爱,前辈你就是个丑陋的意外“。
可他没有。
安追的San值低迷,惊弓之鸟般,连礼炮声都怕。
实际上,是远在游戏外的初级NPC工作间,咪根终于发现小保安被困在游戏了,下令让技术员给安追的设备加料――
加装脉冲信号追踪器,注入催眠剂,改变游戏沉浸度,让他撑久一点,帮丽莎度过难关,找到失踪的6级NPC摩朗特。
这一切反常的焦躁举动,就是催眠药剂的副作用。
巷子里,一户人家正在办喜事。
宽敞的院子里,摆满冰雪桌椅,挤满圆头圆脑的雪人。
宴席一直延伸到巷道上,安追他俩被吃席的瓜众挡住前进的步伐。
还有白胖热情的七大姑八大姨雪人们,七手八脚将他们拉进院子里吃席。
开启第二次破案表演。
在安追眼里,他们不是白呼呼胖嘟嘟的雪人了,而是一条条行走的线索!
“大姨,哪家人娶媳妇呢?排场挺足。“
进了院子,安追突然捡回社牛属姓。
看着好几里绵延的酒席,不得不怀疑,系统设置就是,他们到哪里,哪里就是雪人最密集的地方。
假如现在让蜈蚣疤跑去集市,那里肯定冷清,雪人聊聊无几!
“镇长家啊!小伙子,你有对象没?要不要大姨给你介绍?“
此雪人大姨话匣子一打开,怎么都关不掉。
她一张嘴,安追就知道她要放啥P。
丝滑接茬道:
“没呢,大姨你家有适龄闺女么?“
“嘿!还真有!我表姑娘正好没嫁,哎呀,她爸可愁死了,那妮子啥都好,就是对搞男女关系一窍不通,可惜了好好的姑娘啊!”
雪人大姨这个游戏人物设计得很接地气,贴合现实,必须给代码师加鸡腿。
“这敢情好啊!实不相瞒,我也很害羞,不敢跟女生说话,一直单着…巴拉巴拉…”
安追这头跟长舌雪人大姨打太极试图套取情报。
那头蜈蚣疤恶寒不已,心里酝酿了四大洲五大洋的槽:
你他喵刚才不是虚么!怎么就突然龙精虎猛到处让别人介绍对象了!
雪人耶!
不怕生值隔离吗!
害羞不敢跟女的说话是当场现编出来的热乎乎属姓吧!
所以说男人的嘴啊……蜈蚣疤掩不住满脸的嫌弃…
印象分被扣完还毫无知觉的安追,进展不错,还在卖力表演:
“大姨,我哥也是五姑娘的忠实用户,不如您…”
安追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分享精神,把蜈蚣疤往前一推,直接叫哥,连滴血认亲都省了。
“唷!大小伙子挺健壮!这么腼腆,怪不得没找到对象!”
雪人大姨一开心,直接上手,跟农贸市场挑牛犊子似的,捏捏蜈蚣疤丽莎的肱二头肌,又拍拍浑厚的背肌。
“大姨…请自重,自重…”
可惜烂芋头前辈在现实世界是个漂亮有气质的姑娘,对大姨吹得天花乱坠的舅公家堂妹子的亲孙女不感冒。
“诶,大姨,您说,最近镇上有啥古怪的事儿不,我听说来了几个外乡人。”
打太极铺垫半天,安追终于动真格。
“你俩不就是外乡人么!”胖乎乎的雪人大姨人间清醒道。
果然是村里情报组织的核心领军人物,大姨对着俩物种不同的堪称外星人的“外乡人”,也能聊得风生水起。
“除了我们,有没有那种很怪异的,足不出户或者天天不回家的,专门往人群里钻,还神叨叨些莫名其妙的碎碎念,一看就是个神经病那种?”
“我看你就是。”
大姨实诚道。
“……”
敢情聊半天,没有半点软用还被diss了。
这年代人跟人之间的信任,比菜市场的烂菜叶帮子还扯。
安追还想换种迂回的套路,却被院子尽头的起哄声打断。
“新郎官加油!”
“选不出新娘,你就孤独终老啦!”
“好像是左边那个!”
“右边!我赌一只手臂,右边的才是真正的新娘!”
…
安追拉着蜈蚣疤往前凑,扒拉开几十个打鸡血的雪人,钻到前排看热闹。
从别人嘴里问不出来,还不兴凑个热闹么!
原来,镇长家的傻儿子,正在选“蒙面新娘”。
十几个窈窕婀娜的女雪人,戴面罩背对着新郎。
“噗呲!”
令安追万万没想到是!新郎拿起一把刀,狠狠劈开其中一个女雪人的后背。
唰啦!
被砍中的陪跑女雪人松散成俩白花花的雪堆,一如这苍白的惊悚里,每一抹讽刺。
“不是这个!”
人群爆发出欢呼声、惊叹声、抽气声,无一例外,都在喝彩!
仿佛选新娘的煞笔新郎雪人,只是翻开一张扑克牌,抽不到大鬼。
“噗嗤!”
“最右边那个!都说了在右边!”
“嘶!”
安追眼睁睁看着煞笔新郎砍开一个个女雪人背影,后背一阵疼痛。
没有神经系统的NPC,疼痛其实是真身躯壳大脑的痛感警告反映。
嘴上说不疼,大脑很诚实。
煞笔新郎雪人砍倒十几个女雪人后,安追和蜈蚣疤以为最后一个一定是新娘时。
万万没想到,设计游戏副本的代码师是从疯人院偷跑出来的。
“噗嗤!”
新郎雪人一刀,把最后一位也砍成两座雪粉小坟头。
“哈哈哈根本就没在里面!没有新娘!谁要当我的新娘!你么?”
煞笔新郎雪人反手指着蜈蚣疤,一刀捅来。
安追第一次,在一个雪人洁白晶莹的脸上,看到疯狂和阴森。
丽莎随手用法杖挡开雪人的“喜刀”,道一声“滚”,退后几步。
这时,整个吃席现场的雪人们动了。
他们齐齐伸长雪块堆砌的双手,红着眼,宛如地狱接力棒夺命仪式,一个接一个,走过来掐安追和蜈蚣疤的脖子。
嘴里还念着整齐的嗡嗡嗡口号:
“神话已成过去,未来由你选择”
多美好的疯人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