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做的……心？
李锋似乎明白了少年说的话。
“是你们救了我？”
“算是吧。”少年说道。
“谢谢。”
“先别急着谢我。机械之心也是有副作用的。我必须要提前告诉你否则你会出现很多的问题。”
“好。”
“第一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只要是你的情感会在极大的程度上被削弱。”少年继续说道，“诸如快乐，悲伤，愤怒这样的情绪在你的身上会很难表现出来。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但想要表现在面部表情上恐怕……”
“我明白了。”李锋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能源问题，你需要源源不断地给自己的机械之心充能。因此你需要时刻保持自己的异能量不被清空，否则一旦无法维持机械之心的正常运作，你就会陷入类似于‘死机’的状态。不过这个机制也是相互的。如果有人给你充能，即使你在理论上死亡了，只要机械之心没有失去主要核心那还是可以被充能复活的。”
“好。”
“最后就是，关于记忆。因为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死亡了相当一段时间，无论是生命还是灵魂都不再是完整状态。而伴随着部分灵魂的缺失，你会丢失一部分记忆。至于你丢失的是哪一部分，我就不得而知了。”
李锋继续点点头，只是这一次不再说话。
“你似乎很快就接受了？”对于李锋的回复，少年的表情上有了些许的诧异，“不问问我们这么做的用意？”
“你是机神，那一位……”李锋看向一旁的壮汉，“就是山海，对吗？你们都是使徒。”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机神微笑道，“信标是你放的对吗？我们能赶来这里你功不可没。好好休息吧，现在这里交给我们。”
“那，玄音呢？”李锋问道，“你们，你们有看到他吗？”
当李锋说道玄音的时候，山海的神情凝滞了一下，随后却是把脸扭到了其他的地方。
机神也是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鼻翼，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抱歉，我们还是来晚了。”
“这样吗？……”李锋缓缓低下了头。正如机神所说，因为机械之心的原因，李锋此刻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少情绪。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难过。
“是我没有保护好信标，耽误了时间。”
“别这么说。”机神伸出手拍了拍李锋的肩膀，“我在收拾战场残局的时候见到过你。我可以很确定那个时候的你已经拼尽一切了。你的对手是曾经的使徒，即使输了是正常的。”
“……现在，是第几天？”
“距离你死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机神说道，“不过在我们赶到的时候。大音希声早就已经消失，而且女巫和先知也没有了任何踪迹。”
“他们，也消失了？”
“嗯。虽然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
告一段落？
李锋愣了愣。一个月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玄音死了，琪琳到现在还渺无音讯，就……没有下文了吗？
这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无比可怕的噩梦。但李锋知道，过去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先回去。
但就在李锋正要再次起身的时候，机神制止了他。
“我知道你现在想要做什么。但是凡事都不能着急。这些日子我和山海监控着地球，你的事情似乎被一个年轻女人捅出来了。你已经被定性为有史以来最为可怕和可恨的杀人犯了。现在你回去那就是火上浇油。”
“……”李锋沉默地坐了回去。
“这就对了。”机神说道，“你就在这里好好地休息几天。我和山海都勘察过了。这颗星球上没有生命存在，都是山山水水什么的。因此也不需要怕有人打扰。”
“……嗯。”
“还有还有，就是……”
“行了，他又不是个孩子。”在一旁的山海终于开口，打断了机神的话，“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唉，好吧。”机神无奈地摊了摊手，“你好好休息。”
随后，他就跟着山海离开了李锋的住处。
机神的话让李锋的思绪清晰了不少。确实，以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想要不招人恨是根本不可能的。
想着，李锋不由地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连心都没有了的我，应该也不能算是一个人了吧？
或许这就是对我惩罚的开始。
从杀人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彻底回不去了。想到这里，李锋有些颓然地靠在了床上，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现在，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身体内那齿轮啮合运作的声音。
意识中也是空荡荡的，原先的那另外两个意识似乎也消失了。除了那在精神之海中的数十万个愿望他的记忆也已经残缺不全。
好像是忘了一些人。有些人确实还记得，但似乎也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忘不掉的人终究没有忘掉，只是……
现在的我……还能做什么？
苏醒后的第一天，李锋没有说一句话，第二天和第三天也亦是如此。在这几天内，李锋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在遮蔽了所有阳光的房间中，愣愣地缩在床上的一角。
李锋感觉到，自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一些东西。但现在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失去了一些什么。
情绪？记忆？
这些确实都失去了一些，但似乎还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
……或许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
……
“我觉得，他的精神出了大问题。”住处外，山海有些担忧地说道。
“这不是正常现象吗？”机神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你要死那么久再复活你也会这样。何况我们在时间回溯里看到的他的遭遇，我觉得他变成这样也正常。”
“可是玄音的遗言里让我们……让我们照顾好他。现在弄成这样，我心里过意不去。”
“身体情况我已经调整好了。但是精神问题我和你都没有办法帮他的。其实，玄音已经让李锋醒悟了一些。但最后没有能够成功把玄音救回来对于他来说或许才是致命的。”机神摇摇头，“除非能找到几个重要的人，开导他一下。”
“那我现在去找。”
“你没听到他说的吗？”机神无奈地说道，“他最重要的人现在被先知困在永恒空间里。那地方你找一个我看看？”
“那退而求其次，不行吗？”
“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