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情形,陶然心里一惊,他知道,变数即将发生。
此时楚书生悠悠说道:“帮主,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惠亲王说的话。毕竟您女儿还在他们手中,再说,我们万青帮也该大干一场了。”
夏震龙冷冷地说:“楚灵东,周淮,你们是什么意思,是要反叛我吗?我夏某待你们不薄,你们这样对得起我,对得起万青帮吗?”
镖头周淮笑着说:“帮主,我们感谢你的栽培。然而时代变了,万青帮也变了。现在的万青帮已不像是个江湖帮派,更像是皇上的一条走狗。我们万青帮多年以来的威望与荣光渐渐泯灭,这都是谁的责任?我们并没有他意,只是希望帮主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们万青帮未来的路在哪里?”
惠亲王也微笑着劝说道:“夏帮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手下都希望做的事情,你何苦要苦苦反对呢?大事所趋的事情,夏帮主也要顺势而为啊!”说着,惠亲王收起了笑容,“夏帮主,你要明白,我们邀你一起举事,然而你的选择却并不多。你若愿意和我们一起举事,我当然欢迎;你若是不愿意,那很遗憾,夏帮主,恐怕你再也走不出这里了。”
惠亲王说完和,陶然感到有两个吴仕廉的人靠近了他,在他的身后站定。陶然明白,这二人是盯住自己的。看来夏震龙等人处境十分危险。陶然心中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夏震龙会怎样做呢?他事先难道对此没有一点准备吗?
夏震龙还没有出声,旁边的马舵主冷笑了起来了,他盯着惠亲王说:“真的吗?是谁走不出这里了?兄弟们,动手!”
马舵主的话音刚落,楚灵东和周淮身后万青帮中的人出手了。几个身影飞速地跃到二人身后,将手中的钢刀将二人扎了一个透心凉。这一切发生地太快了,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二人已是血溅当场。而且从这几人的身手来看,都是万青帮中了不得的高手。楚灵东和周淮二人临死之前,还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对面的惠亲王和吴仕廉,带着委屈和不甘,似乎想要在死之前弄清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夏震龙面无表情地发话了:“你二人吃里扒外,背信弃义,犯了我帮中的大忌。今天我借此机会清理门户。念在你们曾经对万青帮有功,你们死后,我会照顾好你们的家属,不会为难他们。好了,你们可以上路了!”
夏震龙说完,万青帮的那几个高手立即补刀,杀死了本已奄奄一息的楚灵东和周淮。
见此情景,陶然不禁心中暗暗叹气。既然夏震龙早已察觉二人投靠了吴仕廉,为何隐忍不发,直到现在才指明二人的过错,并且行刑式地处决了二人。夏震龙未免太过残忍和阴暗了一些。然而这只是开始,令陶然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惠亲王一点准备也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时,楚灵东和周淮二人已身死魂归天外。见到为自己通风报信的内应就这样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杀死,惠亲王有些气急败坏,他大声喊道:“吴仕廉,李松,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动手,拿下这帮狂徒!”
李松刚要上前动手对付夏震龙等人,吴仕廉却出人意料地笑了。看到吴仕廉如此诡异,李松也不由地停了下来,和惠亲王一起看他准备要做什么。然而吴仕廉根本不理惠亲王,而是对夏震龙说:“夏帮主,此前就是这二人为我们通风报信。而且,他们作为内应也参与了劫掠您女儿一事,在此我吴某对夏帮主你深表歉意。现在二人已除,相信咱们现在已没有芥蒂了。”
陶然愣住了,他万万想不到吴仕廉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眼前这一切都是吴仕廉和夏震龙事前商量好的?要是这样的话,这二人藏得好深呐!
惠亲王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吴仕廉,你什么意思?李松,快给我拿下吴仕廉!”惠亲王明白,当今他只有拿住吴仕廉,才有可能掌握住失控的局面。
惠亲王话音刚落,李松便飞身朝吴仕廉扑来。虽然他之前在抓获李四狗时受了伤,但不过是皮外伤而已,一点也不影响他的身手;况且几天过去了,李松已经基本痊愈了。眼看李松就要到了吴仕廉跟前,突然一道刀光闪过,众人根本没看清什么回事,李松被砍翻在地。好快的刀!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心惊胆跳。此时胖家丁何盛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钢刀,笑嘻嘻地看着地上身受重伤的李松。
惠亲王和李松的手下都是些亡命的忠心之徒,看到李松受伤倒地,惠亲王情势不利,都红了眼向吴仕廉和何盛扑来。然而何盛的身后也出现了数十条身影,他们飞身上前,对付起扑上来的惠亲王和李松的手下。惠亲王一看那些人的身手,心顿时凉了。这些人和何盛一样,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己和李松手下的那些人根本不是对手,一个接一个倒下,再也爬不起来。想不到吴仕廉这家伙心机竟然如此重,居然隐藏了这么多的高手在此。惠亲王不由得想到自己之前还嫌弃吴仕廉和他的手下无能,办事不力,原来这些不过是吴仕廉在故意示弱而已。想不到,悲剧的主角居然是自己。
一阵短暂的混乱过后,惠亲王和李松的手下都已倒在地上,血溅四处,让目睹之人无不胆战心惊。刚才打斗之时,陶然身后的二人护住了陶然,将还在发愣的陶然拉倒外围,没有卷入刚刚的混战之中。
何盛拎着刀走到李松身边蹲下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深受重伤的李松。李松瞪着充血的眼珠,口吐着血沫,挣扎着还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他刚一开口,又一道快地几乎看不清的刀光闪过,李松就没有了生息。接着,他脖子上渗出了血迹,由少到多,汩汩流个不停。何盛笑了,“谅你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我还是送你上路吧!”说完后,何盛站起身,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到了吴仕廉的身旁。
这一幕让不远处的卢韵竹毛骨悚然。她想不到原先看起来笨笨的,说话和气的何盛,居然是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李松本就是了不得的高手了,然而就这样被何盛不费吹灰之力干掉了,简直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虽然何盛出击李松有些出其不意,但不可否认,他的功夫比李松要高出一大截。
到了此时,惠亲王方面就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了。惠亲王惊恐万分,浑身发抖,看着吴仕廉说不出话来。
不知什么时候,吴仕廉和夏震龙站在了一起,仿佛局外人一般看着这出人意料的反转。吴仕廉笑着说:“夏帮主,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内部也需要清理清理,让你见笑了。”说罢,吴仕廉和夏震龙相视而笑。
此时的陶然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一切都是吴仕廉和夏震龙做的局。可怜惠亲王事先没有丝毫的察觉就失了势,成为了一个笑话。他叹了一口气,回想自己和卢韵竹出山救徒弟吴瑜的经过,想不到到头来竟然是这么一出如此荒诞、充满阴谋的闹剧。
突如其来的喧嚣过后,大厅之中一片安静。火苗仍不住地闪耀,柴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烧着。渐渐地,整个大厅中笼罩在一旁血腥的气息中,让人作呕。
吴仕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看了看大厅的情形,皱了皱眉头,说道:“诸位,看来我们得要换个地方了。”
管家吴忠凑上前对吴仕廉说:“老爷,都已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吴仕廉点点头,“好,我们走!”
于是吴忠带路,领着吴仕廉、夏震龙、马舵主、李彪、陶然、卢韵竹等人,何盛看管着惠亲王,来到了大厅旁边一个小的石室。这个石室虽小,但却很雅致。同样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外围一圈烛台,照得石室中亮亮堂堂的。
众人围着桌子坐下,神采不一。吴仕廉是最为得意的一人,他神采飞扬,与之前唯唯若若的形象判若两人;夏震龙也是满面红光,神采奕奕;马舵主和李彪等万青帮的其他头目则是兴奋激昂,但微微有些不安和迷茫;陶然则是镇定自若,紧紧拉着卢韵竹的手。最惨的莫过于惠亲王了,他全然没有之前翩翩公子的作派,此时犹如霜打的茄子,脸色刷白,双眼失神,游移不定。
吴仕廉微笑着看着陶然说道:“陶道长,怎么样,没想到吧?说实话,我一开始也并没有准备如此。这一切都是拜惠王爷所赐啊。若不是他不将我放在眼里,怎么会是现在的这样一个局面?好了,陶道长,局势你也都看清了,怎么样,你准备加入我们了吗?说实话,我很敬佩道长的才智,衷心希望道长能够加入我们,共谋大事。”
陶然微微一笑,“看来吴员外真是煞费苦心啊!不过我还有几件事不清楚,还想向吴员外请教。”
“请讲!”吴仕廉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吴员外,我到现在还是弄不明白,董逸云和你们有什么恩怨,以至于宁愿舍命,也要害死你们的人呢?”陶然问道。
吴仕廉叹了口气,说道:“很久以前,在我和董逸云都年轻之时,的确有一些恩怨。准确来说,是因为一个女人。那时董逸云看上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二人情投意合,海誓山盟。可是董逸云那时还是个穷郎中,没有后来的名望和财富。所以那小姐的父亲唯恐二人生米煮成熟饭,想方设法拆散二人。于是他找到了我的父亲,希望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我。我父亲求之不得,马上做主,认了这门亲事。陶道长,你也看得出这都是老一辈的恩怨,也并非我之情愿。谁知不久,那女子居然郁郁成疾,到后来一病不起。直到那女子去世,我都没见过她一面。之后董逸云也是病了一场,人也变了很多。之后他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研究医术上来,贫苦之至却矢志不渝,可叹可泣。到后来他终于出人头地,成为一方的医家泰斗,获得了应有的名望和财富。然而他却终身未娶,孑然一身。我知道他和我之间已经有了打不开的心结。虽然后来我极力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处处捧他,抬高他在我们富绅圈中的位置,使他成为一个处处受人尊敬的大夫。但我感觉到他并没有完全地释然。
前段时间我召集城中的名望大家准备起事,当然也包括董逸云在内。我根本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后来在我们紧锣密鼓地筹备之时,却没想到他突然发难,不惜以生命的代价害死我们起事的关键人物。但是我知道,他并没有准备杀死我,而是想让我置于险地,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他留下的那本毒书,是想要毒死惠亲王,而不是针对我。因为他知道我不识字,不读书。只要惠亲王一死,我们的密谋必将败露,到时我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所幸道长即使勘破了此案,否则惠亲王的小命怎能留到今日?但是董逸云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我们不得不慢下来,重新筹划组织。也是拜董逸云所赐,我们遇到困难时,惠亲王的嘴脸完全暴露了出来。他原本找我谋划起事之时,说好是我们精诚合作,共谋大事。然而现在看来,他也不过是拿我当他成事的工具而已。终有一日,他会毫不留情地将我除掉。他在我面前以主人自居,在我府中为所欲为,就连那个李松,居然也拿我当下人使唤。正是因为如此,我想到了和万青帮的夏帮主合作,除去惠亲王,共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