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何奇舵他们,昨日折腾到深夜,加上之前连日奔波劳累,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等何奇舵起身去找其他人,只见隔壁的房间内只有李四狗、赵虎和李豹在。李四狗看到何奇舵进来了,连忙说:“姚五和张龙上街去探昨日那事的口风去了。”
何奇舵点点头,“你们休息好了没有?张龙的伤势如何了?”
张龙说:“头,您放心,这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差不多快好了。”
李四狗问何奇舵:“老大,咱们下午去找万青帮的那个夏震龙的帮主吗?”
何奇舵说:“我昨日想了想,觉得咱们还是先不着急去找万青帮为宜。我认为咱们还是最好还是先了解了解情况,看看围绕吴瑜和夏云舒失踪一事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些事情,还是咱们独自打探比较合适。”
李四狗点了点头,“哦,那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何奇舵说:“咱们还是先等姚五回来,看看昨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之后,姚五和张龙回来了。现在已过了午时了,姚五和张龙还带了满满的两包袱吃食回来。四狗一见吃的脸上就乐开了花,“哥哥够意思,兄弟我正饿着呢。”
姚五脸色却有些严肃,他将吃的放到桌子上后,对何奇舵说:“何老大,出大事了。”
何奇舵一惊,“啊,怎么了?难道咱们昨晚真的冲撞了万青帮,坏了他们的事?”
姚五摇了摇头,“老大别急,慢慢听我说。我们刚才到城中打探,这城中近来居然发生了如此的事。”接着,他将之前于福全、董逸云、王德宗等苏浙府的富绅接连死去的事情告诉了何奇舵和李四狗他们。
姚五一口气说完后,喝了一口水说:“老大啊,你可知道,昨天晚上又有一个姓胡的富商在家中死了。”
“啊!难道就是咱们昨晚……”何奇舵感觉坏了大事。
“不是,咱们昨晚去的并不是姓胡的这家。姓胡的住在别处。”姚五说。
“哦……”何奇舵稍稍心安,“那么,咱们昨晚去的是谁的府宅?昨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姚五说:“老大,咱们昨晚去的那个宅院是苏浙府的首富吴仕廉的家。然而奇怪的是,我悄悄和周围的人打听,都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悄悄去吴仕廉家昨晚的事发之地看过了,风平浪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吴府的人进进出出一切如常,也没有官府模样的人在附近出没。我本想找个从吴府出来的下人问一问,但又怕反而坏事,为我们带来麻烦,所以忍住没有打问。”
“咦,怎地如此奇怪,好像我们昨日撞鬼一般。看来这吴府不简单啊!”李四狗摇头晃脑地说。
何奇舵皱起了眉,“看来我们是卷入一场是非之中了。吴府不声张此事,说明事情有些复杂,那伙闯入吴仕廉家中的蒙面人也绝不是打家劫舍。”
“是啊,我也觉得如此。”姚五又说道:“还有,今日街面上多了一些行踪可疑之人,似乎在打探我们的下落。”
“啊,还有如此之事?”何奇舵皱起了眉,“看来我们卷入一场是非中了。从昨日吴仕廉府中的那些人来看,这吴仕廉绝不是善类,我们以后得要小心了。”
李四狗似乎毫无担忧之意,自顾自打开包裹准备找东西吃。何奇舵转向李四狗说:“
尤其是你,以后尤其不能抛头露面了。你那大脸蛋子太突出了,昨晚的人都认得你了。”
李四狗看了一眼姚五气哼哼地说:“你们也太不地道了!蒙面的时候也不提醒我一下,却要我一个人扛缸,难道脸大有罪么?最后还是我一人担心受怕,你们到是潇洒自在。”
何奇舵、姚五还有张龙赵虎李豹,都忍不住笑了。
“看看,你们就知道取笑我!”说着,李四狗借着自己气呼呼的劲头,自顾自拿出姚五和张龙带回的吃食,狼吞虎咽起来。
“你看你那点出息!喂,喂,不要都吃光了!”何奇舵赶快叫大家一起吃东西。等众人狼吞虎咽吃得差不多了,何奇舵说,咱们是为了吴瑜和夏云舒失踪一事来到此地,然而咱们现在关于此事什么也不知道。本来我是想尽快找到万青帮的夏震龙了解此事,然后咱们协助他们找到吴瑜和夏云舒。然而目前来看,苏浙府城中发生之事极为诡异,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在暗中了解一番为好。苏浙府的这么多富绅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有昨晚发生的事,是否与吴瑜和夏云舒失踪有关呢?我认为我们还是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想办法弄明白昨晚之事的来龙去脉,尤其是那个吴仕廉的底细,二是打听与吴瑜和夏云舒有关的线索。
姚五说:“何老大言之有理,我也认为这样比较妥当。”
李四狗突然停下来愣愣地说:“要是陶道长在这里就好了。”
话说陶然从清晨到午后,一直在胡府中调查胡进山之死。然而忙了大半天却毫无线索。陶然有些倦意,和卢韵竹、秦思广到了一间空房之中休息。陶然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在一旁坐着的秦思广:“对了,秦长官,你见吴仕廉吴员外了么?今日他可曾来过胡府?”
秦思广摇了摇头,“今日我还未见到他。”
“咦,这可是有些奇怪。按道理吴员外应该得知此事了,为何他不来了解了解情况呢?”陶然想了一会儿后又对秦思广说:“秦长官,还请你把胡府的管家叫来吧,咱们再问问他。”
不一会儿,管家胡发来到房间内。陶然看着此人问:“管家啊,你对你家主人应该比较了解,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胡发眼睛一转,“没有,我没发觉我家老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哦。这些日子你家老爷都在家中吗?”
“我家老爷昨日和我去了一趟自家的商铺,处理了一些生意上的事。”胡发说。
“哦?昨日你家老爷去了哪家铺子?”陶然似乎对此挺感兴趣。
“我家老爷去了胡记绸缎庄和染房。”胡发迟疑了一下说。
“秦长官,既然咱们在此没有什么线索,不如去胡进山昨日去过的自家店铺转一转。”陶然扭头对一旁的秦思广说。
“啊,那小人准备一下,带各位官爷去。”胡发连忙说道。
“不必了。管家啊,你府中事多,又要收殓你家主人,又要发丧,又要维持府中的生活,你就在此忙活吧!”陶然微笑着对胡发说。
胡发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们胡家的商铺都已歇业了。今天早上我已将老爷过世的消息通知了各胡家商铺,所有胡家商铺都暂时歇业了。您看我忙的一事糊涂,都将此事忘记了。”
秦思广有些不大高兴了,“商铺歇业了,总有人看守吧?”
胡发眼珠转了转,“那好,您几位稍等,我去安排一下,马上有人带各位官爷过去。省得店铺中的人不懂事怠慢了各位。”
陶然微笑着说:“如此甚好,麻烦管家了。”
胡发离开不久,一个小厮过来说:“各位官爷,我们管家吩咐小的带着各位去我们胡家的商铺。”
于是陶然、秦思广和卢韵竹站起身,在那小厮的带领之下往外走去。
几人出了胡府,上了大街。可是走出一段路之后,那小厮像是想起了什么,“哎呀,糟糕!小的实在是该死!刚才我们管家老爷吩咐小的将一些账务文书带到商铺去,小的走的匆忙,一时竟然忘记了。对不住各位官爷,稍等小的片刻,我这就跑回去将其取上。”
秦思广有些不乐意了,“什么文书如此紧要,稍后再送不行吗?”
陶然却摆了摆手,对那小厮说:“不要紧,你去吧。”
看那小厮一溜烟跑回去,秦思广有些忿忿之意,“胡府中的人真是糊涂至极!他家老爷死了,现在是调查他家老爷的死重要,还是什么文书重要?”
陶然笑着说:“秦长官,不要紧,一时半刻耽误不了什么事。”
秦思广却像是爆发了,积在心头多日的怨言喷薄而出,“这连日来的事实在太多了!这些富豪们究竟是沾染了什么煞气,扎堆在一起死?连日来我们都忙成什么样了?上峰又不知体谅,不停地将调查案子的担子往人身上压,好像是和我们有仇一般,难道我们希望有人死吗?你着急的话你亲自来查案啊!这一桩桩无头案子好破吗?”
陶然不说话,静静等这个年轻的捕头将心中的怨气倾倒出来。
秦思广说完后稍微冷静下来,觉得刚才有些过火,又接连向陶然道歉:“抱歉了二位,看来我真是无能,让先生见笑了。我刚才那些话不是针对您,请您别放在心上。”
陶然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旁边的卢韵竹说:“秦大哥你不必心急。你连日来的辛苦我们都看到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总得解决它,不管消极也好,积极也罢,相信我们总会解决的。”
秦思广感激地看了卢韵竹一眼,脸竟然微微红了。
陶然此时说道:“秦长官啊,这几天来,我还没有问问你对这一系列案子的看法。你能否说说你对这一系列案子的想法呢?”
秦思广想了想,认真地看着陶然,“先生,你是否相信鬼怪之说呢?”
“哦,秦长官,你也认为这些案子不是人为?”陶然好奇地看着秦思广,心里却有些失望。
“先生,这一系列的案子我都曾细致地调查过。首先可以肯定的事,这些富豪之死绝不是意外。这些死去的富豪彼此认识,而且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死一个两个还有情可原,但在这段时间内密集地一个个死去,那就绝不是偶然。我曾怀疑过很多人和势力,包括吴仕廉和其他富绅、万青帮、流寇、强盗、甚至官府内部,然而很遗憾,他们或许有杀人的动机,却被一一排除了作案的可能。因为我都曾经暗中调查过这些人,他们没有作案的时间。再从这些富豪的死法来看,千奇百怪,有些甚至让人不得不相信是因为意外而死。这作案手法犹如鬼魅,以至于我觉得这并非是人所能做出来的。”
陶然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的捕头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秦思广办案的热情和劲头似乎已经被渐渐消磨殆尽,所以思路转向了消极的鬼怪之说。陶然没有和他说世间无神无鬼的大道理,而是问他:“秦长官,你觉得胡进山也是死于鬼怪所为吗?”
秦思广皱起了眉头,“不瞒先生,我对此事也很疑惑。胡进山之死和赵吉泰之死非常相像,然而却有很大的差别。赵吉泰一案的现场,我们找不到任何的痕迹,而胡进山之死的现场,痕迹却很明显,胡进山是被人逼迫着服了砒霜而死。这一点太明显了,仿佛胡进山的之死在提醒我们,赵吉泰也是这样死的。对这一点,我也很想不通。”
陶然赞许地说:“秦长官说得很对,我也是同样的感觉。胡进山之死像是与赵吉泰之死一样如出一辙,然而,模仿的痕迹太重了。我们仔细想想,之前所死的那些富豪死因都不相同啊!”
陶然的一番话似乎提醒了秦思广,“先生你的意思是……狗尾续貂?”秦思广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这个词形容地准确不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