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琪抱着黄倩走上阁楼,把她放在床上,亲一下她的额头“乖,别再离开我了。”。但没有一个人回她。
少年乖巧的坐在客厅,即便这是他母亲的住所。看到冯琪下来,他立马站起身“母亲!”。冯琪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应声“你来干什么?”。少年搅着衣角,斟酌过后谨慎开口“我……想去医院检查一下。”
冯琪只是将冷掉的茶倒掉重新斟一杯“不想上学就直说。”,少年咬着唇拼命想把眼中的眼泪挤回去“我最近注意力明显下降,并且……有人欺负我,我需要及时疏通压力。”。
而她只是上下的打量“你不会反抗吗?老头的劣根性你是一点都没遗传到啊!”,放下茶盏,语气充满轻蔑“既然生在富贵人家,就该准备接受人家的凝视!你的身份不是在后台等待上场机会的人,你要一直待在舞台上!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冯殇,你的这条命已经很贱了,你必须要用你的身份来洗净血脉里面的肮脏!”。
冯殇惨白着一张脸,轻轻点头。他走时跟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直到走出院子。心脏闷闷的,很想哭,但早已哭不出来,他早就在无人的角落麻木了。小时候的他很乖,被母亲训斥了,即使很委屈也不哭,上了小学,老师说父母骂他们其实就是想让他们成才,父母其实还是在乎他们的,他相信了,但后来发现他的母亲和其他家长不一样——她是以他的悲伤为快乐。
什么时候才发现的呢?是他腿骨折,母亲拉着养女在他面前嘲笑?是养女拿着他的作业画画时,她的无所谓?又或者是他流泪时,他母亲轻蔑的微笑?或者说从一开始母亲就没有在乎过他。
少年像游魂一样上车,窗外的光只让他觉得刺眼。下车后僵硬的走上楼。当初母亲选择这个学校的时候,他很疑惑,为什么要选这么远的学校?母亲说这是为了让他独立,结果没想到这个独立是一年只回一两次家,一次可能就住一两天。
进门后坐在沙发上发呆。房子里面的装修很简便,家具也很简单,简单到像刚装修的。拿出作业写,但一直都想不出来,耳边又听到母亲的那句“你怎么这么没用?!”。冯殇用力扇了自己两个巴掌,巴掌印像梅花的红印在雪里。眼前阵阵发黑,过了片刻后才好。
冯殇崩溃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他不明白,他明明学过的,但为什么就是记不起来?明明所有的笔记都记了,为什么就是学不会?抬起另外一只手给脸扇了一巴掌。直到他的右手手臂面目全非之后他才清醒过来。
然后带着一身汗和伤去洗澡。水珠眷恋地在他的身上流转,本来正常洗澡的他猛地拿起浴球搓手臂,他的脑海中一直都是那句话“洗净身上的肮脏!”,本来已经结痂的旧伤裂开,新伤也在不停地流血。
直到整个身体像被火烧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