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师傅,就别说了吧,他也是个可怜人,搞成这样,他也不想的。”
公交车上,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望着楚明夷。
“我只是帮他报一下病,方便他以后的治疗,其实我希望大家明白一点,你的人生不如意,也不是你对别人恶意的理由。”
楚明夷面色平静,却是依旧扶着那一根扶手。
男人的表情窘迫至极,有些坐立不住,这个时候,他那件脏兮兮的外套口袋里,掉出一包东西,是槟榔。
男人看了楚明夷一眼,却还是把槟榔捡了,揣起来。
楚明夷并没有说什么,有些人你是改变不了的,看这人落了一身的病,显然是纵YU造成的,只是他即便意识到这些,也不会改变的。
公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楚明夷别墅前的站牌,楚明夷顺着一条小路,往自家别墅走去。
如水的月光,从道路两旁梧桐树阴中透出来,这里的气氛,宁静自在。
用钥匙打开别墅的门,发现林如酥已经睡了,桌上放着一杯正在保温着的热咖啡。
楚明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忽然觉得,有她在她身边,也便胜过了世间所有。
这次邺州之行,他见识很多千奇百怪的事情,那些找他来看相算命的人,每个人都有着不寻常的经历,虽然说,每天给几十个人算命,也是有些累的,不过楚明夷道也乐此不疲。
师父曾经对他说过,“修道,或出世,或入世,但无论你身在何处,只要心中有道,又何必要参拜真君?”
以前的时候,那个路边算命的邋遢老头,一百块钱可以过一个月,可他心境通透,超然物外,不为物欲所累,亦是凡人所不能及。
他不止一次地点醒楚明夷,说若要闻得仙道术,须到邺州。
可是就目前来说,楚明夷的仙道术,却并未有何长进,而且他也从未发现能在这尘世之中,看到那些仙道术的契机。
仙道术,总归来说,其实是道法之清气,一旦踏入门径,就能在体内周天,拥有这种清气。
而清气的多少,则决定了修为的强大程度,目前为止,楚明夷体内的清气,也仅能维持他在低空飞行,还不能飞得太久,再就是,他拥有了化解一切病症的能力,亦能百毒不侵。
楚明夷想着现在还不怎么困,就干脆到沙发上去修炼一下仙道术,看看是否能有长进。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在身前环绕出法诀,他的眉心忽然耀出一点金光,随即体内的清气,就开始流转,这种感觉极为舒适,温暖,却又让自己的神台,无比地清醒。
却见他指端的金色光芒,渐渐明亮,那眼睑开始微微地跳动,周身也萦绕着青色的气流,但见他的神识之海中,一片浩渺无垠,那翻腾的海面上,是一望无际的星空,北斗七星的光芒愈发地璀璨,似乎在给楚明夷指引。
他开始凝聚神识,想要将那些清气聚拢,融合,掌控;然后开始量化地增长,只见他一番手诀起势,手中开始念起静心诀,
“倾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
随着那些咒语念起,楚明夷周身的青色气流越聚越多,而他的体内,那原本被掌控的清气,竟然开始缓缓地增长,这个过程是极为舒心的,也是极为愉悦的,就好像自己已经被放空了所有烦恼,百无挂碍。
这样的过程大概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楚明夷感到体内的清气,已经增加了一倍。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自己的神识之海的中央,开出了一朵莲花,同时出现了绿油油的荷叶,还有很多个花苞。
原来如此,这便是那莲花一境吗?那么说来,如果能开出第二朵莲花,是不是就能达到莲花二境?
想到这里,楚明夷再次捏出指诀,开始修炼,然而他练了许久,却不见第二个花苞有任何变化,渐渐地,他的脑门上渗出了汗珠,眉头也紧紧地蹙在一起。
清气始终在体内周天中游走,只是再无一点增长,楚明夷的身体有些开始微微地颤抖,他感到任督二脉中,却有一种斥涨的感觉,终于,他松开了手中的指诀,打算放弃。
看来这样的修炼,还是需要契机,并不是硬来,就一定会有效果。
他并不知道莲花一境,在整个仙道术中意味着什么,那仙道术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浩渺无边的星河,他所掌握的清气的量,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至于莲花一境后面,还有多少个境界,他也并不知晓。
不过无论怎么说,现在的莲花一境,已经与之前有了质变,他发觉玄门五术中的其他四术,都因此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他稍稍运用了一下神识,整个身体就浮空在沙发上面。
随后,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衣背已然是湿透,却是直接起身,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就睡去了。
次日,他起床,见林如酥已经在厨房中忙碌,煎蛋的香味,飘散到床边。
他和林如酥一起吃过早餐,之后就出了门,直接去了算命小馆。
当他从公交车上下来时,就门口依旧排着长队,那些迷惑的人,又在等待着他答疑解惑。
楚明夷下车的时候,看见路边一个老鼠的尸体,被车子碾扁了,肝脑涂地的样子,却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环卫工,怎么也不清扫一下。”
随后,他面带笑容走过去,打开门,然后就开始照例看相算命。
门前的长队,始终不见缩短,门口总是每隔几分钟,进来一个人。
而就当他在给一个少女算命的时候,就听见门口忽然传来了吵闹声。
“诶诶诶,你这个人怎么不排队啊。”
“老子就是不排队,怎么着,不服?”
“怎么说话呢?有点素质没有。”
“我今儿个就插队了,怎么着,不服上来练两下子?”
“真是,还没见过这样的人!”
楚明夷此时从桌子边起身,走到门口看了一下,就见一个面相极为凶恶的大汉,穿着劣质的衣服,就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后面的人,则是一脸的抱怨。
楚明夷扫了他一眼,冷冷道,“去后面排队。”
这大汉还想说什么,可当他看见楚明夷冰冷的眼神时,却竟然是怂了,直接气呼呼地转身,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这期间,楚明夷一直在给其他人算命看相,预测凶吉,不过都是一些简单而又重复的事情,他随便问个症结,指诀一掐,就解决了。
只是,楚明夷的脑海中,却始终浮现出那个大汉的面相,他的故事,应该很特殊。
他的穿着,应该是个农村人,而且即便是在农村,这个穿着也是极不讲究的,另外,他蛮横不讲理的样子,似乎根本没念过书。
一直到了上午10点多钟,楚明夷陆续给十几个人解决了问题之后,终于轮到那个壮汉进门。
他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方面大耳,脸上的皮肤很油,而那上衣是一件灰色的廉价长袖,袖子就随便挽着,上衣的前两个扣子没扣,露着通红的胸膛,脚上竟然还穿着一双深筒的黑胶靴,鞋底还有泥。
楚明夷也是感到无奈,他就这样走进来,踩得地面上,许多鞋印。
说起来,他刚才插队,楚明夷也不打算跟他计较,毕竟开门都是客,没必要非让他下不来台。
“听说你算命很准?我有的是钱,只要你给我解决了麻烦,给多少钱都可以。”
大汉一屁股坐在楚明夷面前的凳子上,一双圆眼,直愣愣看着他,用粗重的嗓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