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的倒影是那么的清晰,我心里清楚,这些倒影肯定是发生在以前的情景,可是一幕一幕,却是无比真实。
倒影中的那个老人,在冰天雪地里走出去很远,突然停下脚步,弯腰在地上抓起一把积雪,塞到嘴里咀嚼着。
只是一把冰凉的积雪,他却吃的如同什么珍馐美味一样,一边吃,一边闭着眼睛陷入沉醉,嘴角时不时还会露出一丝笑容。
一把积雪吃完,这个老人又继续朝前走着,这一次,他嘴里嘀嘀咕咕的在说着什么,倒影无声,只能看见影子,不能听到任何声音,因此,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嘀咕些什么。
老人嘀咕了半天,好像自己跟自己打别,越说越急,他的脸庞一下子涨的通红,卷卷袖子,就在一片雪地里发狂似的撒欢。
我看着这片倒影,心里大概有数了。这片冰天雪地,肯定是极北雪原,极北雪原本来就没有人居住,而这个老人,看上去又疯疯癫癫的,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拿脚后跟想想就知道,这个老人,一定是不死神仙。
果然!这条看着就不是凡物的金娃娃鱼,真的是不死神仙豢养的。
不死神仙在水面的倒影中乱蹦跶了好久,才渐渐平息下来,然后朝着不远处的小屋走去。
此时此刻,我还是不知道这条金娃娃鱼到底想跟我传递什么信息,但是,不倒影中的情景,地形,还有那几座小屋,都清清楚楚的呈现了出来。
毫无疑问,这个地方,是不死神仙隐居的地方。
有了这条线索,最起码我能知道,不死神仙居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如果在寻找中遇到了,就不会错过。
倒影中的不死神仙,渐渐走到了小屋跟前,然后猫腰钻到了屋子里,过了没多久,小屋的烟囱就冒起了一缕一缕的炊烟。
这一缕炊烟,让这片绝无人际的冰天雪地中,多了那么一丝烟火气息。
水面的倒影,渐渐的暗淡了下来,继而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心里顿时急了,现在好容易找到一点线索,我肯定想再多看看,多观察一下,看看能否得到更多的信息。
我急忙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金娃娃鱼。
金娃娃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它沟通,这片水面的倒影,一定是金娃娃鱼弄出来的,它被不死神仙豢养了那么久,一定知道不少事情。
情急之下,我只能尝试着跟它商量,看它是否能听懂我的话。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要是能听懂,就点点头。”
金娃娃鱼对我说的话无动于衷,不过,我觉得事情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这条金娃娃鱼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让我看见这片倒影,多半是因为我身上带着那截指骨,金娃娃鱼觉得我和不死神仙有什么渊源,才会让我看到这些。
“你点点头,就证明能听懂我的话,以前是不死神仙养着你的对不对?”
我连着又问了几句,金娃娃鱼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一直到这时候,我才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
这条金娃娃鱼完全沉默了,身子软绵绵的趴在地上,我心里一惊,急忙趴在地上看了看,这一眼看去,我的脑袋就大了一圈。
金娃娃鱼好像是死了。
我心里的懊恼,溢于言表,好容易找到这么重要的线索,可是这条金娃娃鱼还没来得及呈现出更多的画面,就咽了气。
我还是不甘心,趴在地上观察了好一会儿,金娃娃鱼应该真的死了,再也没有一点点动静。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心里就算不甘,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从小洞退了出去,又把拆下来的石块重新堵了上去。搬动石块的时候,我的情绪从刚才所看的画面中挣脱了出来,不由自主的又开始琢磨别的问题。
不死神仙一个人隐居在极北这么多年,孑然一身,养一条金娃娃鱼,平时消磨时间,解解闷,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可是,这条金娃娃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为什么又被封闭在这个小小的山洞里?
我还是感觉很遗憾,自己找到这个山洞的时机有点太尴尬了,金娃娃鱼很可能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我来的太迟,它肯定还有信息没能表达清楚。
等到石洞重新封闭起来之后,我按原路走了出来,此时此刻,我又想起了皮老邪。
到了这种地步,我自己真的说不清楚,皮老邪把我引到这个地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过,我在这里没有遇见什么危险,相反,还得到了些许线索,心里这样想着,我就感觉继续追击皮老邪,没准还有别的发现。
我仔细的在山洼之间辨认脚印,这些天一直没有下雪,山洼这里的风也不大,地面上的脚印保留的还算是比较完整,等我观察了一阵子之后,发现雪地里的脚印是顺着山洼的地形,延伸向了东边。
我跟随着脚印走了过去,横穿过整片山洼之后,脚印又顺着离开山洼的一条小路延伸向前。
我在山洼这里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也不算特别长,皮老邪如果走的不快的话,我应该还有追上他的可能。
我沿着脚印,一路追赶,追着追着,我就意识到,皮老邪肯定是有意引着我走的,地面上的脚印始终没有断绝,一直都可以辨认的出来。
就这样,我又开始了无休无止的追赶,脚印断断续续,还能跟得上。
又追了好几天时间,我心里有点发慌,当时和老熊还有山魁失散的时候,我没有带走太多行装,包袱里的干粮,所剩无几,要是再这样追下去,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断粮。
极北雪原不比别的地方,几乎看不到什么植被,除了积雪,也没有可吃的东西。
可是追到这种地步,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可能是追击的时间有点太长了,久而久之,连我自己也忘记追赶了多少天,渐渐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些低矮的灌木。
这些灌木,一直都生长在极北雪原的边缘地带,毫无疑问,皮老邪引着我,不知不觉又走回到了雪地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