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明白这个姑娘是什么意思,绳子已经给她解开了,她却停在了山洞的洞口。
“你们……来雪原干什么?”
“到雪原来找人,刚刚才到,没想到就遇见了你们……我知道,你们是肃慎的后裔……”
我觉得,可能是我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提前放了这个姑娘走,让她真正察觉到,我其实真的没有恶意。
“姑娘,你走吧,只要保住我那两个朋友就行……”
“现在风太大,可能走不了多远。”这个姑娘慢慢的走回到我身边,她随身还背着一个牛皮袋子,袋子很结实,一路颠簸也没有损坏。
她从袋子里取出了打火石,还有几根浸透了油脂的干草。这些草点燃之后,和蜡烛一样,散发出一小团昏黄的光。
“你的脸色不好。”姑娘借着这团光,看了我两眼,说道:“我不会解开黑咒语,你先把这个吃了。”
那个肃慎黑巫师所用的,是什么黑咒语,我完全不懂,姑娘也没有办法化解,递给我了一小团黑乎乎的东西。
中了黑咒语的人,会慢慢的迷失心智,等到心智完全迷失,就会做出一些非常的举动,或者无休无止的在四处狂奔,直到消耗完所有的体力,最终死在荒原上。
姑娘给我的这团黑乎乎的东西,能保证我暂时稳住心神,不至于完全失去正常的意识。
我也不知道这团东西是什么,但这个姑娘应该不会害我,因为我看到了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很清澈,一眼就能望的到底儿。肃慎的后裔常年生活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土地上,很少跟外界接触,也不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个姑娘的岁数还不大,城府和心机肯定也不深。
我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吃了进去,过了一会儿,脑子似乎真的清醒了一点,但身体上的压力和痛苦,还是没有减轻。
“姑娘,谢谢你了。”我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就害怕昏迷,如果能保证脑子清醒的话,别的苦楚,我咬着牙还可以坚持下来。
“不用谢,你肯放我走,就说明你的心并不坏,你放我一次,我也帮你一次,我们肃慎人是不会亏欠别人什么的。”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两个人只能躲在山洞的最深处,躲避风雪。姑娘手里的几支草,快要燃完了,光芒一熄灭,山洞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姑娘给我的东西,果然很管用,脑子越来越清醒。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儿,慢慢说的就多了。
这个姑娘叫玖染,是族长最小的女儿,在部族里的地位很高。
肃慎人极少和外界接触,不过,有一些必需品是不可或缺的。所以,部族每年会派人出去一次,跟外界的人做交易,用一些兽皮和药材,换取东西。负责换取东西的肃慎人在外界严密的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是从雪原来的。
玖染从十来岁开始,就跟着这些人到外界行走,每年出去一次,久而久之,她就变成了为数不多的懂得内地话的肃慎人。
这一次,部族的人趁着开春,出来猎熊,玖染以前没参与过这些,一定要跟着来看热闹,谁知道就跟我们遭遇了。
听着玖染的话,我觉得这次遭遇真的是意外横祸。
但这也没有办法,古肃慎后裔很多年以前就被迫迁徙到了雪原,部族的仇人对他们进行了很多次的围剿,等情况稍稍安定一些之后,一部分外来者又跟他们发生过激烈的冲突,损失很大。
从那时候开始,部族就形成了一个惯例,只要在雪原看到陌生的外来者,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我早就知道肃慎的这个习俗,这一次只能说我们倒霉。
我现在就是惦记着山魁和老熊的安危,我估摸着,他们俩肯定逃不走,很可能已经被肃慎的黑巫师带人给抓到了。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就发颤,我拿玖染当人质,那些肃慎人估计已经快疯了,山魁和老熊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不过,玖染的同伴肯定也会拿人质来要挟我,所以,山魁和老熊肯定要吃苦头,应该还不会死。
山洞外的风很大,玖染告诉我,他们外出捕猎,要走很远的路,这条深邃的山谷,他们其实也不算熟悉,山谷的出路在什么地方,谁也不清楚。
尤其是在这种狂风大作的天气,行走在山谷的底部,如果走的地段不恰当,可能会被雪给埋了。
我心里很急,现在算是和玖染说和了,可是她见不到自己的同伴,也不能帮山魁和老熊说情。
我就希望这场大风不会持续太久,能早点离开。
我们出不去,玖染的同伴也下不来,两个人在山洞里躲了差不多大半夜,到了快天亮的时候,风势总算是小了些,我出去试探了一下,感觉能朝前走了。
玖染其实也想要尽早和同伴汇合,两个人离开山洞,顶着风朝前走。她也不知道山谷的出路在什么地方,现在只能凭运气了。
刚刚走了没多远,我就感觉后背上的压力更重了些,耳边还能听到一阵缥缈的声音。
“送我回家……送我回家……”
这缥缈的声音让我有点心烦,可是却又甩脱不掉,我只能默念着净心咒,让自己保持镇定。
两个人艰难的在山谷里行走,一口气走出去很远。我的体力消耗的很大,状态又不太好,走的越来越吃力,玖染倒比我还强一些。
尽管吃力,我也不想停下来,如果能从这片山谷走出去的话,情况可能会好一点。
从黑夜走到天亮,又从天亮走到下午,我觉得自己是不是选择错了方向,整整一天走下来,都没有找到能出去的路。
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我的耐心快要被消耗光了,每走出去一步,都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就在这时候,山谷的地势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们也终于找到了一条可以通行的路。这条路歪歪斜斜的从山谷通往地面,坎坷难行,俩人相互帮扶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