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个胖老头儿好像不应该住在这儿,但怎么看,都看不出啥破绽。
我的眼力虽然不算很好,可这个胖老头儿很憨厚,尤其是那种眼神,一个憨厚人的眼神,应该是不会作假的。
热腾腾的肉汤很烫,胖老头儿给灶台添了把柴火,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道:“光让你喝稀的了,还有昨天弄的棒/子面窝头。”
胖老头儿从屋子里端了些棒/子面窝头,这是粗粮,偶尔吃一次还可以,天天吃的话,就会觉得粗粝难咽。
“这东西没什么味儿,锅里的肉还没煮好。”胖老头儿歪着头想了想,一拍大腿,说道:“你先等会。”
胖老头儿出了院子,朝着后面走去,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虽然觉得这是个厚道人,但我心里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等胖老头儿走到院子后面那条小路的时候,我放下手里的碗,悄悄跟了上去。
胖老头儿顺着小路走了没多远,然后就跑到旁边的一棵大树跟前,笨手笨脚的朝上爬。
这棵树很高,胖老头儿上了岁数,又身宽体胖,所以爬的比较吃力。不过,这老头儿有一股韧劲,百折不挠,费了好半天的力,总算是爬上去了。
等胖老头儿爬上去之后,我才发现,这棵树上有个蜂巢,胖老头儿竟然是上去偷蜂蜜了。
胖老头的动作不灵敏,刚把蜂巢摘下来,里面的蜜蜂就嗡嗡的四处乱飞,胖老头儿赶紧拿着蜂巢往下爬,爬到一半儿,一不留神,直接摔了下来。
我替胖老头儿捏了把汗,所幸的是,他皮糙肉厚,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没什么事,一翻身就爬了起来。
这一次,胖老头儿是真的捅了蜂窝了,蜂巢里的蜜蜂围着他团团乱转。胖老头儿抓耳挠腮的驱赶着蜜蜂,不多久,脸上头上就让蛰出几个大包。
我觉得,这不是胖老头儿第一次偷蜂蜜了,看着他拖着蜂巢朝回跑,我也赶紧溜回了小院。
胖老头儿总算活着回来了,脸肿的像是猪头似的,拿了一只碗,弄了大半碗蜂蜜。
“拿这个蘸着窝头吃,老甜了。”
我看着胖老头儿的样子,有些可笑,又有些感动。
等吃完饭之后,天微微擦黑,胖老头儿背了个筐,说道:“你歇着吧,我要去弄点蘑菇回来。”
胖老头儿走了,我在院子里转悠了一会儿,连着跋涉了几天,疲惫不堪,进了小屋,朝炕上一躺,就昏昏沉沉的想要入睡。
只不过在这种地方,睡也不可能睡的很踏实,迷迷糊糊过了能有一个多时辰,天已经黑透了,我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了一阵呼喊声。
“老熊!老熊!”
我打开屋门看了看,院门外站着一道骨瘦如柴的身影。
门外是个男人,岁数不算太大,瘦的和鬼一样,就一层干巴巴的皮,包着骨头。这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一条腿好像瘸了,拄着拐杖,看见我之后,那双小眼睛就翻了翻,神情间颇为疑惑。
“你是谁?老熊呢?”
这小院里只有那个胖老头儿,对方说的老熊,应该就是胖老头儿了。
“他出去找蘑菇了,不在,你有事找他,明天再来吧。”
“他还有心去找蘑菇?”骨瘦如柴的男人一声冷笑,说道:“你跟他说一声,要是再凑不上黄金,等过两天可又要涨价了。”
“让他凑黄金干什么?”
“你只管传话,问这么多作甚?”
这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在原地转了一圈,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走了。
等这个男人一走,我心里就开始犯嘀咕,在这种深山老林里,遇见这个叫老熊的胖老头儿,已经出乎我的意料,谁知道,这附近还不止住着他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老熊跟这个瘦男人有什么瓜葛,不过,听着瘦男人的语气,隐含/着威胁,有种漫天要价的感觉。
被这个瘦男人一搅扰,我就睡不着了,坐在院子里,眺望着星空。
一直等到后半夜,老熊才背着筐回来了,一看见我还坐在院子里,老熊就问我怎么还不睡觉。
“本来已经睡了,中间来了人,把我吵醒了。那人是找你的,长得很瘦,一条腿可能瘸了,走路不利索。”
“是……是他?”老熊一听我的话,就有点紧张,急忙问道:“他留了啥话?”
“他说,要是再凑不上黄金,等过两天就又要涨价了。”
“唉……”老熊听到我的话,顿时一声叹息,丢下身上的柳条筐,蹲在地上,满脸愁容。
“他说你叫老熊?”我蹲在老熊身边,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遇见啥难处了?是叫人讹上了?”
“可不是叫人给讹上了。”
“有啥难处,说来听听。”
“说了能有啥用……”老熊苦着脸,说道:“那个瘦男人,叫刘拐子。”
“刘拐子?他很难惹吗?”
“刘拐子不难惹,可他……是山魁的人。”
我第一次到这边的山里,对情况不熟悉,老熊说,那个瘦男人本身倒没啥,但他是给山魁办事的。
山魁是这片老山里头的一霸,老熊因为有事求到了山魁那边,所以山魁趁机讹诈,勒索老熊的黄金。老熊为了跟山魁做交易,前几年一直在山里到处行走,遇见淘金的队伍,就厚着脸皮给人家帮忙干活,忙活半年,就为了那点金沙。
一直忙碌了几年,还没有凑够黄金,去年冬天到来之前,淘金的队伍基本都出山了,老熊找不到淘金的队伍,就闲了一个冬天,一粒金沙都没能找来。
山魁估计等不及了,派人过来通知老熊。
“你到底有什么事求到山魁了?离了他,就办不成事了吗?”
“这事……跟我儿子有关……”老熊好像也没有太多的心眼,我一问,他就老老实实的说道:“山魁有一幅图,我……我想要……”
“图?什么图?”
“就是这个图,我前几年凑的黄金,山魁说不够,只给了我一半儿图,剩下那一半,还要我凑够黄金再说。”
说着话,老熊从贴身处掏出了一片布,布上密密麻麻的画着很多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