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山杠爷说的这个梦娘是什么人,反正听到山杠爷的话之后,那两个人转身就走,请梦娘去了。
“杠爷,这还有什么可问的,我刚才听老四他们说了,这小子就在二娘的尸体跟前,这么荒的深山老林,除了他就没别人,凶手一定是他,还请什么梦娘。”
说话的是个胡子拉碴的汉子,看上去大大咧咧毛毛糙糙,在外面嚷嚷的最凶。
山杠爷没答话,收起旱烟袋,然后走到这汉子跟前,说道:“你知道,你怎么会流落到我们这里吗?”
“杠爷,瞧您说的,我是怎么来的,您还不知道?”
“我知道,三十来年前,京城那边的一家四口灭门惨案,把你爹给牵连进去了,你爹没法子,只能带着你到关外逃难。”
“是这么回事。”
“那灭门惨案,是你爹干的吗?”
“肯定不是啊,杠爷,您知道,我爹是被冤枉的。”
“对,你爹是被冤枉的,你肯定知道被冤枉的滋味。现如今,你也没什么真凭实据,怎么就说人一定是他杀的,人命关天,咱们还是谨慎一点吧。”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就松了松,听起来,这个山杠爷还是很公平的,落在他手里,最起码不用怕被冤枉。
外面的人被山杠爷给劝走了,我就在山洞这里呆着,山杠爷也没说给我上绑,还叫人给我拿了些吃的喝的。
等我吃完喝完,山杠爷又拿出旱烟袋,说道:“年轻人,我自己相信,人不是你杀的。”
“山杠爷,还是你有眼力。”
“因为你身上没有杀气,也没有邪气,如果人是你杀的,你的眼神不会这么静。”山杠爷抽了口烟,说道:“要是放到几十年前,我可能就直接放你走了。可这世上的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家心里头的事儿,谁也看不透的。”
“没事,山杠爷,我自己是清白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迟早都能查个水落石出。”
“年轻人,我先跟你说一句,梦娘是造梦门的人,你心里的事,瞒不过她的。”
我一听山杠爷的话,倒真的想起了造梦门。
造梦门不是关外的江湖门派,而是京津一带的。造梦门的祖师爷,是个医生,精通药理,穷其一生,从古方中钻研出了迷魂散。
迷魂散听起来像是一种迷/药,实则不然。迷魂散是一味麻药,专门给那些需要截肢断骨的病人所用,可以减少痛苦。
迷魂散的房子流传了下来,就因为有了迷魂散,所以吸引了不少弟子。最开始那几十年,他们一直靠医术生活,到了几十年之后,门徒里面收了些方外旁门的人。
经过几代的变化,迷魂散被完全吸纳到了旁门方术之中。这种变化非常的神器,我虽然没有跟造梦门的人接触过,但是也听闻过其玄妙之处。
据说,造梦门的人会造梦,比如说,有的人失去了亲人,痛不欲生,想要跟故去的亲人再见一面,造梦门就能够根据具体的要求,编织一个相关的梦。
到了晚上入睡,织好的梦就会出现在人的梦境中,在梦境里,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而且梦境真实的如同一切都在现实里。
造梦门的人不仅会造梦,还会解梦。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造梦门的高手,能直接读取人的一部分记忆,别人脑子里想什么,造梦门的高手能读取出来。
一听山杠爷说到造梦门,我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说的梦娘,多半是造梦门的高手。
如果真是我杀了二娘,梦娘就能读取到我的记忆。脑海中的记忆,无疑是最最可靠的证据,无法作假。
“年轻人,我信你没有杀人,才跟你说这些。梦娘是造梦门的,在外面惹了事,造梦门也护不住她,这才躲到了这儿。”
“山杠爷,多谢你的信任,人真不是我杀的。”
我心里不仅没有紧张,反而更轻松了,我心里无愧,梦娘也看不出什么。
我和山杠爷在山洞里说话,等到天黑的时候,那个叫梦娘的人,就被请到了这里。
梦娘看着和山杠爷的岁数差不多,长着一张皱皱巴巴的苦瓜脸,不过表情很和善,语气也很温和。她来了之后,山杠爷把情况和她说了说,梦娘点点头,说道:“来这儿这么久,承蒙你们一直关照,这件事,我会弄个水落石出的。”
山杠爷退到了山洞门口,山镰刀的其他人,也都围在了山洞外头,想要看看最后的结果。
我吸了口气,坐在梦娘面前,梦娘取出一盏小小的灯,说道:“小伙子,你要是心里没鬼,就看着这盏灯。”
灯火点燃,火光如豆,我按照梦娘说的,盯着这盏小油灯,眼睛连眨都没眨。
这盏灯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望着如豆一般的火光,梦娘说道:“这盏灯的灯油,是用曼陀罗花的花瓣做的,等你闻到这股气味就行了。”
梦娘说话的时候,我真的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那股气味,真的带着一股隐约的花香。
到了这时,我才明白过来,望着这盏小油灯,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嗅到这股油灯燃烧的气味,才是梦娘的目的。
但我不心虚,所以也没感觉什么不妥。
这股淡淡的花香,让我的脑子一下子就晕了,眼前的情景忽远忽近,梦娘的身影也渐渐模糊起来。
这时候的状态比较奇怪,我没有真正的昏厥过去,但就跟喝了酒一样,心跳的很快,脸庞也微微发热。
我只能看到很模糊的影子,也不知道梦娘到底在做什么。
过了大约有一刻时间,朦朦胧胧中,我看见几个人从洞外冲了进来,直接在我脖子上套了木枷。
不仅脖子上套了木枷,双腿也被木枷给锁起来了。
我的脑袋昏昏沉沉,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耳边跟着就传来了梦娘的声音。
“人就是他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