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的稀奇事。一张不知道多少年前留下来的古画,画里的人似乎全部要活过来。
画卷在不断的飘动,画里的人影,也跟着一起变幻,与此同时,耳边还能听见隐约的呜哩哇啦的响器声。
偌大的屋子里,一时间愁云惨雾,阴风缭绕。
这张陈旧的古画,此时所散发出的威压,让人难以想象。我的视线有一点模糊,隐隐约约,我感觉古画里那支送葬队伍,能把人的魂魄都给带走。
没有人能够抗衡这种压力,即便白发老头儿也不能。他虽然功夫很高,可面对殡葬图,白发老头儿仍旧无力硬扛。
白发老头儿当机立断,看着无法跟殡葬图抗衡,二话不说,直接一纵身,从旁边破窗而出。
能威胁到白发老头儿的,也只有殡葬图了,剩下那些苏家的人,都不是白发老头儿的对手。一帮人虽然还是吆五喝六的在后面追击,却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站在墙角的苏磅礴松了口气,一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苏磅礴为什么不计代价要拿回这张殡葬图。
这幅见鬼的古画只要在手里,强敌就无法攻破阴山谷。
“杨家兄弟,这弄的一团糟,对不住了。咱们谈好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殡葬图是我们阴山谷的祖传之物,我留下了,童山遥就在这儿,你带走。”
“老哥,原来你的双腿,早就治好了,可喜可贺。”杨宇轩被这么一闹腾,显然也不想在这儿呆了,拱了拱手,说道:“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说实话,我肯定不想让人当成货物一样换来换去的,不过,看着杨宇轩,比苏家的人应该厚道一点,不管怎么说,我也想先离开阴山谷。
走出屋门的时候,杨宇轩小声对我说道:“童家少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为了找你,我费尽周折,咱们先从这里走了再说。”
“杨先生,大恩不言谢,我这里还有件事,必须要办。我爹他……他去世了,灵柩如今还在阴山谷,我要给我爹扶棺,葬回我家的祖坟去。”
杨宇轩肯定不想节外生枝,不过,他略一沉吟,还是答应了下来。
杨宇轩对我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专门交代了一声,苏家的人给我拿了阴山血毒的解药,连着服用十天左右,阴山血毒就可以完全清除干净。
我急忙回到了原先的住处,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又找苏家的人要了一辆大车,装上我爹的棺材,然后带着小狐狸跟着杨家人,离开了阴山谷。
在阴山谷被扣押了这么久,猛然离开之后,感觉豁然开朗,连心情都好了很多。
等离开了阴山谷,我才知道,杨宇轩有备而来,山谷外头聚集着三四十个人。三元号财大气粗,请来的都是好手。
“童家少爷,咱们边走边聊。”杨宇轩邀请我一起上了他的马车,笑着说道:“跟苏磅礴打交道,不能不多个心眼,多点防备。”
坐上马车之后,我心里直泛嘀咕,殡葬图那么要紧的东西,杨宇轩都舍得拿出来,说明下了血本。他花这么大的代价,把我从阴山谷交换出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虽然看着杨宇轩比苏磅礴好打交道,可是,不把他的目的弄清楚,我心里始终是不踏实。
我就琢磨着,寻找个机会,先问问杨宇轩。
杨宇轩这种豪门财阀,生活无尽奢侈,就这么一辆马车,已经让人叹为观止。马车非常宽敞,两个人对面而坐,中间还能摆下一张桌子。外面天寒地冻,马车里有两只暗炉,暖融融的。
杨宇轩从一只红木食盒里取出了精致的酒菜,摆在桌上跟我对饮。他是有身份的人,但没有什么架子,最起码跟我交谈时,语气温和,平易近人。
一瓶酒喝完,杨宇轩又拿了一瓶,趁着这个机会,我试探着问道:“杨先生,这次感激你把我从阴山谷带出来,又答应让我安葬我爹,只是,我还是想问问,杨先生,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你是个直性子,心里不藏话,直来直去的,我喜欢。”杨宇轩给我倒了一杯酒,沉吟了一下,说道:“实话实说,这次我千方百计找你,的确有事,这事情,我之前其实和你爹商量过,但你爹没有答应。”
“跟我爹商量过?”
“那是一年前,我跟你爹不熟,托人辗转说情,才跟你爹见了一面。”
杨宇轩这么一说,我倒是很好奇。我爹之前很少在家,一直在外面奔波,他出去办事,从来都不会告诉我,如果杨宇轩不说的话,我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以前跟我爹还商量过。
“童虎是风水大家,久闻他的大名,只是没机会深交,去年定东陵的事,我知道,可没想到,他会为此……”
“杨先生,你一年前跟我爹商量的是什么事?”
我一问起这个,杨宇轩的神情,似乎有一点为难,自己慢慢喝了杯酒,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是霸王卸甲的命格,这种命格,五百年都不一定出一个。”
杨宇轩这么一说,我心里反倒踏实了一点,果不其然,对方也是冲着我的命格而来的。
“我有个女儿,命数不好,是暮色如阳的命格。”
暮色如阳这种命格,跟我的命格恰恰相反,前半生坎坷波折,如果能硬熬过去,到了下半生,运势就会蒸蒸日上。
但熬过前半生,谈何容易。
杨宇轩这个女儿,虽然从小生在富贵之家,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但生来体弱多病,每天拿药当饭吃。
杨宇轩找过很多名医,却总是治不好,后来遇见了懂命格的高人,才知道这是命数的问题,哪个大夫都束手无策。
一听到这儿,我的脑袋又大了一圈,杨宇轩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来意其实已经非常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