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很难受,感觉身体一会儿坠入冰窖,一会儿又坠入火坑,眼看着山羊胡子再一次提起了手里的画笔,更让我心烦意乱。
山羊胡子举着画笔,在画板上唰唰几笔下去,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模糊的看到,他在画像的双臂上,各画了一个鬼脸。
画笔上蘸的是朱砂,殷红似血,殷红的笔,画出的鬼脸也是红彤彤的。
我真的说不清楚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白事门的秘术太神奇,当这两个鬼脸画出来之后,我的双臂立刻像是套上了无形的枷锁,沉重不堪。
最让我感觉吃惊的是,双臂不仅仅是不能动弹了,而且仿佛还有些血流不畅,血管里的血如同冻结了一样。
如此一来,在身上急速流转的九莲光和阴雷,顿时被阻塞在了双臂。
山羊胡子还不罢休,又拿着笔,在画像的胸/口,还有双腿处,各画了一个鬼脸。
一瞬间,画板上的人像,就坠上了五个红彤彤的鬼脸。
我的胸/口还有双腿,随即就像双臂一样,不仅沉重之极,而且血流不畅,那些不断守护我的乌光,全都被堵在了身躯四周。
当这些乌光不能正常流转,脸庞上的灼/热感一时间无法压制,急速的开始蔓延。从脸上重新流到了脖子,乃至胸/口。
我能感觉到,这股热流所过之处,乌光全都被暂时压制了,上半身简直就像是直接燃烧起来,灼/热难当。
“兄弟!我冲出去,把那画画的老头儿给杀了!”麻皮虽然也不懂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他也能看得出,我之所以落到这一步,完全就是那个山羊胡子搞的鬼。
我心里很清楚,要是不去阻止山羊胡子,任由他在我的影子上乱涂乱画,那后果会越来越严重。
麻皮所说的,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但麻皮现在这个状态,就算硬着头皮冲出去,估计也办不成事。
麻皮是个硬骨头,也不管能不能对付那么多人,一挺身,攥着刀子就跳出了面前的一截断墙。
我看到他跳出去了,肯定也坐不住,跟着一跃而起。我现在已经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趁着尚未被彻底压制之前,只能全力一拼。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冲了出去,直奔不远处的山羊胡子。
对方在死死的盯着我们,俩人一冲上前,立刻有人过来阻拦,麻皮在前头,挥刀就砍。
和我所预料的一样,画板周围虽然就那么几个人,却个个都是扎手的硬点子。麻皮的功夫算是很好的了,但双方一交手,我就看得出,阻挡麻皮的人,功夫不在麻皮之下,俩人要分出胜负,至少得争斗一段时间。
我趁着麻皮和对方纠缠的时候,挺身而上,反手就是一拳。双臂沉甸甸的,使不出平时的全力,只能憋着劲儿,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
这汉子虽然功夫好,但架不住我和麻皮左右夹击,就那么两招,立刻败下阵来,被麻皮一刀砍翻在地。
短短弹指间,画板周围的几个人都围拢上来,山羊胡子搬着画板就跑,与此同时,从后方的黑暗中,又出现了至少十多个人。
现在完全是骑虎难下了,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走。这十几个人都虎视眈眈了许久,一冲过来之后,声势非常骇人,个顶个的龙精虎猛。
我和麻皮跟对方周旋了一会儿,感觉根本就没有机会突出重围,再这样斗下去,用不了多久,俩人就不可能脱身。
我的身躯始终像是戴着一架无形的枷锁,完全施展不开,实力还不如平时的一半儿,看着不远处的山羊胡子,只能望而兴叹。
“退!快退!”
我一看形势不对,马上招呼麻皮退走,麻皮挥舞着刀子,硬挡了几下,转身就跑。
后面的人还想追击,我就急眼了,闭着眼睛发力一挣,阻塞在双臂的乌光,被这样全力一逼,似乎比刚才好了那么一点。
几缕乌光在拳头之间迸射出来,正在追击的人刚才肯定看到我用阴雷对付邪尸,虽然只是几缕乌光,却让这些人感觉到了畏惧,不由自主的都放慢了脚步。
趁着这个机会,我和麻皮急忙又退回到了废墟后面。
“兄弟!咱俩再拼一把!”麻皮喘了口气,说道:“菜窖离这儿不远,冲过去,菜窖里头有东西,不敢说绝对管用,起码能拿来试试!”
“走!”
我现在已经到了急病乱投医的地步了,白事会和金家的人越是准备充分,就证明他们越是重视这次围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抓到。
两个人急忙从残垣断壁后跳出来,麻皮一路飞奔,我就在旁边掩护,直奔菜窖而去。
“看起来,还是没把你给治的服服帖帖啊。”那道鬼一般的声音很适时的又落入了耳中:“真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还能遇见个硬骨头,本来一直想留你一命的,如今我倒是有点要改变主意了。”
此时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不管对方说什么,不管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图,我都一概不予理会。
麻皮很快就跑到了菜窖跟前,菜窖的门刚才就被大棺给撞坏了,麻皮一猫腰钻了进去。
十多个人跟着也到了面前,我挡在菜窖的门外,依然憋足了劲儿,猛一发力,乌黑的光芒就在拳头间再一次闪烁起来。
这一次,这十多个人没有围攻,只是挡住了面前的去路。我顿时明白过来,他们现在不是要抓住我,而是要挡住我,只要我不逃走,不去攻杀山羊胡子,这帮人就不会再主动攻击。
他们分明是想要耗死我,山羊胡子在那边拿着我的影子作法,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麻皮的动作很麻利,随即又从菜窖的门里钻了出来。
“兄弟!躲一边儿去!”
麻皮出门就喊了一声,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顺势就朝旁边一歪。
麻皮的腰里挂了一个牛皮袋子,沉甸甸的,我这边刚一歪倒,他随手一抓,从袋子里抓出一个鸡蛋大小的黑乎乎的球,顺手就朝几丈外那十多个人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