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碑老头儿讲到这里,我已经意识到,童养心当年在昆仑山的遭遇,不可能无因无果。
这时候,我的心神在慢慢的平复,虽然还是迷迷糊糊,却比刚才好了一点,能够大概看到刻碑老头儿的身影。
“童养心……童养心在昆仑出事,有什么后果?”我暂时想不通童养心当年遇见的事情究竟意味着什么,就想找刻碑老头儿问问,尽管这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可童养心毕竟是童家现在这些分支共同的祖先。
“没什么后果,就是多生了很多儿子,让童家枝繁叶茂。”刻碑老头儿似乎把无字碑刻满了一条一条的纹路,停下手说道:“那么多儿子,都散出去,每个人都能再繁衍一个家族,那么多人都奔着一个目的而去,没准还能有人成功。”
“就是为了这个?”
“不为了这个,还能为了什么?”刻碑老头儿从无字碑跟前站起身,好像在犹豫,犹豫着该不该把后面的话给说出来。他似乎考虑了好长时间,才接着说道:“童养心生了那么多儿子,让儿子们都分家迁徙,各成一脉,每个儿子都知道幻象龙城,都知道至尊命格,他们就沿着这条路不停的走啊,走啊,如果真有人走到最后,达到了目的,也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给别人做了嫁衣……”
“给别人做了嫁衣?”我的脑子越来越清醒,当我听到这里的时候,思绪似乎变的异常敏锐。
我一下子就判断出来,当年童养心在昆仑山遇险,死而复生,他之后所做的一切事情,必然都是附着在他身上那个人的主意。
童家所有的人,都是在给别人做嫁衣,这个“别人”,很可能就是附着在童养心身上的人。
这个消息可以说是至关重要,我以前从来都没听任何人说起过。
“他给谁做嫁衣?童家的人到底在给谁做嫁衣?”
我急切的追问刻碑老头儿,此时此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管不了刻碑老头儿是人是鬼,只想把该问的事情问出来。
“给谁做嫁衣,童家的人,是在给……”
刻碑老头儿的话就说了一半儿,他的身躯突然像是被烈火给焚烧了一样,一瞬间就化成了一片泡影,我只能看到他的影子飞烟一般的从视线中消失,随后便无影无踪。
当刻碑老头儿的身影消失的时候,我也跟着从那种懵懂浑噩的状态中挣脱了出来。
脑子清晰了,视线也清晰了,刻碑老头儿的确已经无影无踪,只留下了无字碑上那一条一条的纹路。
我走近了无字碑,仔细看了看,我发现,这些纹路根本不是用锤凿雕刻上去的,好像鬼画符一样。无字碑上的这些纹路,绝对是一幅路线图。
这必然是昆仑山的详尽路线,每一条道路都画的清清楚楚,虽然路线图并非是广袤的昆仑全貌,但在这些路线的终点,有一个很显眼的圆圈。
我不知道自己猜的是否正确,我觉得,这个显眼的圆圈,多半就是童家祖先当年涉足过的温泉山洞。
今天来到这片水潭下的洞穴,让我有了很意外的收获。只不过,我所见的一切,甚至包括刻碑老头儿在内,都是一场幻境。如果没有别的线索的话,很难去确认幻境是不是完全属实。
但刻碑老头儿的话,已经在我心里生根发芽,我觉得,童养心当年的遭遇肯定有弦外之音。
就因为童养心从昆仑归来时,已经不是原来的他,所以才会一改常态,让家族繁衍壮大。所有的儿孙全都打发到各地,开花落叶。这些迁徙到各处的童家后代,无疑都会按照童养心的教导和嘱托,朝着同一个目标而奋斗。
等到目标真正达成时,就会有人出来摘桃子。
我越想越是感觉心惊,要是这件事是真的,那么童家人千百年来辛辛苦苦拼死拼活,都是在替别人忙活?
我一边思索着这件事,一边就全力的把无字碑上的那幅图记在心里。我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怎么变的如此敏捷聪慧,无字碑上的路线,很快就熟记于心。
等到无字碑上的图记下来之后,头顶那片淡淡的蓝幽幽的光,也渐渐的熄灭了,我重新拿起自己带来的火把,用火点燃。
火光照亮了身前身后大概一丈方圆,整个洞穴现在完全空旷了,我还是不能确定刻碑老头儿的身份,在无字碑跟前看了看,石碑后面的石头坟,似乎并没有人再触碰过。
我开始弯下腰,把石头坟上乱七八糟的碎石头清理出来。
石头坟大概有六尺多深,我一个人使劲朝下挖,挖着挖着,一支火把就用尽了,为了节省点光源,我就摸黑把坑里的石头丢出来,前前后后忙碌了两三个时辰,才算把石头坟给清理干净。
我点燃了第二支火把,火把的光亮起来之后,我一眼就看到了天福所说的那个奇怪的铁笼子。
亲眼看到这个铁笼,我立刻就确信了,这只铁笼子的确是一种已经失传很久的风水器物,专门用来聚敛风水之气的。
铁笼子里,有一具已经死透的尸体,当我把尸体从铁笼里拉出来的时候,眼神就有点不听使唤。
铁笼子里的尸体,果然就是刻碑老头儿,跟我之前在幻境中看见的那个老头儿,一模一样。
这已经是死了很久很久的人了,但身躯还保存的很完好。
这个刻碑老头儿,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也是童家的人?如果不是童家人,怎么会有阴玉,如果不是童家人,又怎么知道童家的陈年辛秘?
刻碑老头儿身边再没有别的东西,已经无法揣度他到底是什么年代的人,然而,我能猜得出,这个老头儿绝对不是一般人,他的石头坟下面原本铺着一层紫纹石,那是无上的宝石。
就在我全力在猜测刻碑老头儿的身份时,我突然发现,刻碑老头儿的脸庞,外加身躯,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