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交代完了之后,给中年人松了绑,中年人连连道谢,还有点忧虑,害怕我耍他,等看到我确实没有多余的举动之后,中年人噌的就朝外面跑去,蹿的比兔子都快。
等到中年人跑远,我自己又想了一会儿,地仙如今在何处,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绝对不能离开古镇,否则会引起怀疑,如今只能走一步说一步。
天色快要亮时,石匠们回来了,这些石匠也不是傻/子,连着在山楼那边干活,阴神又天天无声无息的监工,他们虽然看不见阴神,却已经能感应到那股前所未有的气息。
几个石匠一边吃饭,一边就在嘀咕,说每天去山楼干活时,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几个人正在小声议论,黄旭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站到了他们身后,几个石匠还不知情,说的很起劲。
“不要私下里说些不吃劲的废话!”黄旭压着嗓子,瞪了几个人一眼:“话说多了,没什么好处。”
几个石匠被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吭声。
我也有点提心吊胆的,害怕那个中年人的事情败露,不过,我把该清扫的地方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只要中年人不被再抓回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等吃过饭,石匠们都去睡觉,我每天什么也不做,就做饭,外带一些杂活,这十多个人每天连吃带喝,消耗很大,粮食什么的还好说,就是喝的水跟不上。鬼马古镇这边有三口水井,以前听金满堂说,古镇的水井全都枯了,因为没人住,所以也没人去挖井,如果想取水,就得到古镇附近的村子去。
上次村子里的仆役来送东西,就送了两桶水,根本不够用,昨天水缸就快见底了。没饭吃,忍个一两天还行,没水喝,谁也受不了。
石匠们在睡觉,黄旭就在大屋的门口坐着,和入定了一样,一动不动。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跟他说已经断水了。
“再等等,应该快来送水了。”
整整一个白天过去,还没人过来送水,没水就不能做饭,这些工匠天天干活,没水喝肯定说不过去。黄旭闭着眼琢磨了一会儿,伸手从身上拿出一块牌子,递给我,说道:“你到附近的村子去,拿着牌子,叫村里的仆役打水送过来。”
这块牌子,是一块小巧玲珑的血玉牌,血玉非常纯净,牌子正面背面,各有一个符号。我收好了牌子,心想着总算能出去透透气了。
黄旭跟我说了村子的具体路线,我还没有去过这个村子,从古镇出来之后,按照黄旭所说的路,走了差不多有十四五里,就远远的看到了那个小村。
小村的房屋,已经塌了一半儿,剩下的看着也岌岌可危,随时都会倒塌,这时候天已经擦黑,走到村子跟前,就看到了几个仆役,正端着碗在吃饭。
这些仆役,都神志不清,吃饭的时候动作也非常僵硬,我走过去,看了看他们,然后拿出黄旭给的那块牌子。
“打水。”
几个仆役连饭都没吃完,放下碗,一个一个排着队,朝着村子的西边走去,走了能有二十丈远,我看到了一口水井。
仆役拿着水桶,开始从井里打水,他们的动作太笨拙了,水桶打满,提上来的时候,总是会洒一大半,留个桶底儿。中间还有两次,打水的仆役好像站不稳脚,差点从井边掉到井里去。
看着他们的动作,我不免也有点着急,走过去接过水桶,从井里打水。
这口水井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一靠近井口,就觉得凉飕飕的,老水井就是这样,凉意十足,夏天的时候,放点水果进去,再拿出来就透心凉。
我打了一桶水上来,隐隐约约感觉到,井里的森森凉意间,似乎还夹杂着一种别样的气息。
那种气息非常的微弱,如果不用心体会,可能就感应不出来。或许就是这很特殊的气息,让我顿时警觉了起来。
随即,我就觉得这气息似乎并不陌生,凝神又感应了一下,头皮顿时就麻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感官出现了什么错觉,我总感觉这井里的气息,是地仙的气息。
我和地仙不止一次碰过面,中间还动过手,他的气息,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我立刻放下水桶,低头朝井里看了看,天色已黑,井中的水面倒映着一轮明月,这一点光亮非常微弱,低头看下去,井里黑咕隆咚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心里越来越不踏实,有的事情稍稍一想就能想明白,整个鬼马古镇附近,只有这些村子有水井,除此之外,就再无别的水源,地仙现在无论如何都还只是个人,是人就要吃饭喝水,饭不吃,能坚持坚持,不喝水,却坚持不下去。
我很怀疑,地仙是到村子里来找水喝了。
心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地仙受创很重,但我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制服他。
我在井边转了半圈,想换个角度,看的更清楚一些,谁知道,刚刚站稳脚步,从井口下的黑暗中,唰的闪出来一缕乌黑的头发。
这缕头发直接缠住我的脖子,而且力道非常大,尽管我有防备,却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脖子一被缠住,有点喘不上气,双手刚刚扶着井沿,想要稳住身形,那缕头发传来的力道骤然加重,我把持不住,一头就栽了下去。
所幸的是,老水井的井壁,凹/凸不平,我的双手使劲扒着井壁,在距离水面还有不到三尺远的地方,终于附着在了井壁上。
我转头看了一眼,顿时,就看见对面的井壁上,壁虎一般的趴着一个人。
我没有判断错,这个趴在井壁上一动不动的人,赫然就是地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