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的牙都快咬碎了,挣扎着要站起来跟我拼命。
画师当面一指证,我暂时无法给自己开脱,只能等着去米老太那里。
“叔叔,画师是铁证,现在没什么好说的,这小子就是凶手!”黄升对黄八爷说道:“叔叔,您说怎么办吧!”
“按规矩办吧,这么多年了,镇子里还没出过这样的事。这种事,绝不能姑息。”
“来人!”黄升得到黄八爷的首肯,挥手一喊:“把这小子绑起来,送到十字口,点天灯!”
“先等等。”一点红打断黄升的话,说道:“米老太那里还没去,是非曲直,总要米老太说了,才好下定论。”
“我有点想不明白,这小子刚到黄金镇,你为什么一直维护他?”黄升的眼珠子转了转,看看我,又看看一点红:“难道,你们是一伙儿的?他杀了人,劫了财,然后你们坐地分赃?”
“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那你给个说法!”
“我跟他非亲非故,如果他是凶手,我绝不袒护!”一点红也很恼火,黄升胡言乱语,一口大黑锅无形中又扣到了一点红头上:“你有没有想过,他若不是凶手,现在把他处死,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将来再犯案,你来担这个责吗!”
“他怎么可能不是凶手!画师都亲口指证了,这难道还有什么可辩解的?”黄升说不过一点红,转头又去问黄八爷:“叔叔,一点红全力维护这小子,咱们可不能轻易放过他!”
黄八爷暗中看了看左老大,左老大一直没有发话,只是默默的喝茶。左老大这个人,跟黄八爷和一点红的矛盾都没那么深,他自然知道前几天黄升和一点红在镇子里闹腾,现在替谁说话,都不怎么合适,所以闭口不谈。
“老左,镇子里有什么大事,决断不下的时候,一直都是咱们三家在一起商量表态,你今儿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要我看,米老太家离这儿也不远,人命关天的大事,既然这小子说了,昨天夜里是米老太有事叫他,那咱们就去找米老太问问,事都出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左老大一开口,黄八爷也没办法,一点红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立刻叫人准备准备,然后赶到米老太家里。
我被带到茶楼这里,已经是正午过后,又在这儿东拉西扯的大半天,等动身出发时,临近黄昏,黄升带着人,死死的盯着我,一行人来到米老太家的时候,太阳已然落山。
一点红在院子外头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又喊了一声,仍旧没人回应,只有米老太养的那条小花狗,从屋子里冲出来,叫了几声。
小花狗虽然是条狗,但被人养的时间长了,多少通那么一点人性,它的叫声显得急躁而且烦躁,在院门跟前来来回回的转圈。
一时间,我心里又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小花狗的叫声和举动,很像是出了什么事。
此时此刻,我完全没了主意,现在要指望米老太给我证明清白,要是米老太再出事,这事情就彻底说不清了。
一帮人没有办法,自己打开了院门,在院子里慢慢的看了看,等找到米老太平时居住的那间小屋时,众人全都愣住了。
我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
米老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吊在了房梁上,透过半开的屋门,我看见她的双手双脚都耷拉着,微风轻轻从房门吹进去,米老太的身躯就缓缓的随风晃动。
“上吊了!?”
这是众人完全没有料到的事情,米老太平时不管太多的闲事,有人求上门了,她会看自己的心情,考虑是否帮忙,除此之外,很少跟外人接触。
而且,米老太对神神鬼鬼那一套,非常的精通,看香破事,都是黄金镇这里最拔尖的,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在自己家里上吊?
“这事情,恐怕是太巧了吧!”黄升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是不是知道米老太开不了口了,才敢到这里来对质!?”
“你自己说的,昨天夜里,米老太找你有事,你就到她家来了,是不是?”黄八爷斜眼瞥瞥我,神情中已然有了深深的防备。
“是……”我的头皮发麻,可是先前说过的话,这时候已经收不回来,本来就跳进黄河洗不清,现在米老太又悬梁上吊,我就更说不清了。
“那你就说说米老太的事吧,她为什么突然上吊了?”
“我昨天就是来跟她说了些别的事情,天快亮时赶了回去,我走的时候,老太太还好好的。”
“好嘛,直接推的干干净净,一问三不知。”黄八爷看看一点红,说道:“一点红,这是你揽下来的事,要来老太太这里对质,现在你怎么说?”
事到如今,就连一点红也没办法再开口多说些什么。
“行了,既然事情弄清楚了,这小子是凶手,一码归一码,该怎么料理,就怎么料理。赶紧解决完,咱们还要商量矿洞的事情,矿洞才是大事啊。”左老大又出来打圆场:“老太太以前也是帮过咱们忙的,现在既然碰到了,也不好不管,给老太太收尸安葬了吧。”
现在所有人不但认为我在镇子里行凶,甚至连米老太的死也跟我有脱不开的干系。我自己解释不清,也没人替我说话。
“去吧,给老太太收尸。”一点红朝后退了一步,神情颇为沮丧,对自己两个手下说道:“再去镇子里找一口好棺材,好好安葬了。”
一点红的手下去收尸,黄升手下的人,已经把我围了起来。
眼瞅着对方要动手,我已经没有退路,如今我真的是比窦娥还冤,尽管我知道,要是一还手,那就彻底被逼上绝路,可我总不能束手就擒,真让人把我押到镇子里去点天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