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升也害怕春娘的尸体会招来什么东西,就跟米老太太求情。这个米老太太看起来脾气倒不算坏,拄着拐棍,一边朝小屋里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既然害怕,就把尸体留下,天亮之后,我自会料理。”
“谢……谢谢老太太……”黄升闹了这么半天,却闹出如此结果,心里不知作何感想,他擦擦头上的汗,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要走。
“黄小爷,该付的钱你都没付,就这么走了?”
黄升把一点红恨的牙痒,却偏偏没办法,他直接拿出身上的钱袋,丢了过去。
一点红丝毫不介意黄升的态度,接过钱袋,掂了掂,从里面数了一大半,留给米老太太,剩下的就递给了我。
“这位兄弟,他冤枉了你,又让你跑了这么远的路,这点钱,只当是他赔给你的吧。”
“事情搞清楚就好,钱我就不收了,给你的兄弟们喝杯酒吧。”
“挺爽快。”一点红笑了笑,转手把钱袋又丢给了院子外面的人。
这似乎是一场闹剧,等离开米老太太的院子时,我却一点都不轻松。黄升虽然这时候走了,但肯定记住了我,以后要是在黄金镇继续逗留,免不得要受他的难为。
更重要的是,春娘的死,其实根本没有找到原因,我一直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拿春娘来陷害我。
陷害我的人是谁?这时候已经不用乱猜了,我在黄金镇这里人生地不熟,如果要陷害我,也只可能是五行堂的那个中年人。
我估摸着,就因为自己找包打听去摸对方的底,被中年人察觉了,又反过来打探到我的下落,安排了这么一出。
我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这事很麻烦,完全没有结束,如果真是五行堂的中年人跟我过不去,以后必然还有接二连三的祸端。
可我也不能就此离开黄金镇,一边走,一边想,一点红歪着头看了看我,问道:“你是哪儿的人?到黄金镇这里,难道是淘金的?”
我回过神,心里突然就冒出个念头,这个一点红,我接触的不多,不过,就今天这个事来看,她比黄升好说话,我很想到黄金镇的深山里去,要从那边经过,就得有人给作保。
要是暂时到一点红这里,冒充一个淘金人,估计可以混到矿洞那边,等到了矿洞,再想其他的办法。
“是,听人说,黄金镇这里能淘金,我也想发个小财。”
“小财可不是那么好发的。”
“我知道不好发,今天已经见识了,只不过,混江湖的人不都是这样?横竖都是一条命,找对了路,跟对了人,那就行了。”
“你的脾气倒是直爽。”一点红想了想,说道:“既然打定主意要淘金,就到我这里来吧,你可以去打听打听,黄金镇三大家,只有我这里抽成抽的最少,而且,等你洗手不干时,该你得到的报酬,一文都不会少。”
我正求之不得,一点红一说,我就连连道谢。
让我想不到的是,就算投靠到一点红这里,也不是马上就能进山淘金的。像我这样没有任何经验的人,都要在黄金镇这里学上一段时间,学会了如何下矿,如何应对突发事件,再学会怎么辨别带金的矿石矿泥,才能到山里的矿洞去。
一点红他们在黄金镇外面挖了三口土洞,和山里的矿洞大概差不多,新来的淘金人得去土洞那边先学。等回到黄金镇附近的时候,一点红对身后一个人说道:“你带这兄弟到土洞那边去,跟管事的说一说,好好教教他,最近来的人少,有单间就给他安排一间,一个人住着舒坦些。”
这人应了一声,带着我来到镇子外面的土洞,这里只有四五个刚来黄金镇的淘金人,还有两个管事的,听说是一点红亲自让带来的人,管事的给找了个安静的单间。
说是单间,其实也就是木板搭起来的小屋子,四面漏风,门也没锁。我安顿下来之后,找管事的打听了一下,管事的说,如果在这儿学的快,约莫有个十多天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兄弟,你也不要急,山里的金子多得是,一天两天挖不完,想做这个活儿的,都要耐得住性子,在矿洞那边一住就是四五个月。”
“我知道了,我耐得住性子,放心。”
管事的走了,我看着天已经快要发亮,就躺在硬板床上凑合着睡了一觉。
半上午的时候,我醒了过来,这时候学淘金的人少,山里的矿洞也不怎么缺人,所以管事的不着急,一天下来,没教多少东西。
吃晚饭时,我到管事的屋里领了两只碗,无意中看到桌上有一张图。这张图是画出来的,比较粗糙,不过,上面标注了道路,山口,山谷。这明显就是一张进山的路线图,我仔细看了看,从黄金镇进山到矿洞,大概五六十里,矿洞再过去好几十里,才是传说中的鬼马古镇。
我急忙把几条重要的路线都默默记了下来,这么大一张图,一时间不可能记得很完整,只能记多少算多少。
等回到小屋,我拿了纸笔,把刚才记住的地形路线画下来,这样记上几次,估计就能拼凑出一张完整的图。
画完图之后,心里舒服了些,在这个地方倒是挺不错,有吃有喝,更重要的是安全,就算有人还想坑我,一时间也找不到我在何处。
我躺在硬板床上,一直快到深夜的时候才睡着,不过,在这里睡的不怎么踏实,半夜总是会醒。睡了没多长时间,一翻身,硬板床吱吱呀呀的声音,就把自己给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拿起旁边的粗瓷碗,喝了两口水,一看才半夜,就打算躺下再睡。
就在这时候,我楞了一下,因为我看见木板之间的缝隙,似乎有一双很大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看的准不准,反正顿时就炸毛了,急忙揉了揉眼。
这一次,我看的清清楚楚,木板的缝隙里,真的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绝对不是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