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言语和举止都有点轻浮,不仅阿俏看不惯,我也看不惯,原本想借宿,现在也打消了念头。
“我们已经找好借宿的地方,就在这里吃顿饭,老板娘,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我看着伙计已经端上了饭,就借机赶那个女人走。
“这是嫌我话多了呢。”这女人笑了笑,说道:“那二位慢用,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这个女人到了柜台那边,跟那个哑巴伙计东拉西扯,哑巴伙计不会说话,反正就听她一个人嘀嘀咕咕的。
这小店的饭菜价钱贵,不过确实有贵的道理,厨子的手艺很出众,饭菜香气扑鼻,我和阿俏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俩人风卷残云一般,把三盘菜一扫而空。
吃过饭,天就黑透了,我转头让人来结账,那女人扭着水蛇腰,一步三晃的走到跟前,笑着说道:“小哥,你吃饭之前,就跟你打过招呼,咱们小店虽小,价钱却不低。”
“我知道,你算算吧,一共多少钱,不会赖你的帐。”我拿出身上的钱袋,说道:“算完账,我们还急着赶路。”
“不行,小哥,你钱袋你这点钱,可不太够。”
“什么意思?”我楞了一下,正想问问她是不是想要临时加价,突然就感觉眼神有些摇曳。
“你们俩吃的这顿饭,都是珍馐美味,这么点钱,不够看的,得把你们俩都给卖了才行。”
“你想……你想干什么!”
我一下站起身,却发现头重脚轻,眼神摇晃的更厉害,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这菜饭里,可能被人做了手脚。
我是真没想到,这小店开在人烟如此稠密的地方,还敢在饭菜里下药。
阿俏这时候已经坚持不住了,晕晕乎乎的趴在了桌上,我的脑袋昏沉,略比阿俏要好一些。知道在这个黑店中了招,我心里就有点发慌,在这大灾之年,落到黑店手里,结局会很惨。
“你想让我拆了你的店!?”我一脚踢开了身下的凳子,心念流转之间,九莲图的气息,慢慢的弥漫了出来。
“小哥,别费力气了,我也看得出,你练过几天功夫,可咱们小店的碎骨散,可不是闹着玩的,吃了碎骨散,浑身骨头和散架了一样,你就算有排山倒海的力气,也使不出来的。”那女人一笑,站起身,拿着手帕在我面前晃了晃,说道:“小哥,你的这条命,可值钱了,你长的这么俊朗,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把你给卖了……”
这女人的话还没说完,我一拳就砸了过去,这一拳,完全都是九莲图所携带的力量,对方没料到已经这时候了,我还有余力反击,猝不及防之下大吃一惊,没能完全避的开。
这一拳把那女人给打的倒飞出去,直接砸倒了后面的柜台,瓶瓶罐罐碎了一地。那个哑巴伙计反应倒很灵敏,抓着手边的一把刀就冲了过来。
我的眼神一直都在打转,看着人全是重影,但到了这一步,咬牙也得熬下去,哑巴伙计提着刀冲来,我一拧身子,反手又是一拳。
两个人在小茅屋里斗来斗去,茅屋本来就是临时盖的,都是木头和茅草,三五下就被打塌了。
这边的打斗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已经有人跑到这边来看热闹。
“这是没天理了啊!”那女人立刻跑到外面的小路上,拿着手帕哭天抹泪:“吃了我们的饭,又不想给钱,这清平世道还有吃白食的……”
我也没时间去解释那么多了,对方给我吃的碎骨散,越是动的厉害,发作的就越快,跟哑巴伙计斗了片刻,我几乎已经睁不开眼睛。
哑巴伙计也很机灵,有意把我朝后面的茅屋逼去,远离那些看热闹的人,不多久,我的两条腿软绵绵的,骨头真和碎了一样,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哑巴伙计看我摔倒,箭步上前,手里的刀子一下子架到了我的脖子上。他跟我斗了半天,也吃了点亏,气呼呼的,力气用的大了些,锋利的刀锋在我的脖子上面留下一道白印。
“停手!”那女人急忙拉住哑巴伙计:“你把他弄死了,咱们就白忙活了!”
这女人劝了之后,哑巴伙计才愤愤的拿开刀,顺手取出一条绳子,把我给绑了起来。这条绳子是麻绳,但中间夹杂着铜丝和人的头发,柔韧结实,力气再大也挣脱不断。
“这里人多眼杂,咱们走!”这女人非常果断,一看把我给捆住了,立刻让哑巴伙计带我走。
哑巴伙计伸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这里的东西该怎么办。
“都这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些杂七杂八的破烂。”女人伸手在哑巴伙计的后脑勺拍了一下:“有这个小哥在,那笔赏钱咱们拿到手,后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走!”
我迷迷糊糊的听着他们的话,心里就猛然一抖,他们说拿我是要去领赏钱,难道,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是谁在悬赏抓我?
哑巴伙计扛着我,就要从后面的小茅屋离开,阿俏现在还在前面昏迷着,无人问津。
“把……把我的朋友……也带上……”我用尽全身力气,对那女人说道:“带上她……”
“小哥,你可真有本事,中了碎骨散,现在还能说得出话,小哥,只有你值钱,那个姑娘,一分不值,把她带上有什么用?”
“带上她……”我已经没有余力去反抗了,这地方人多眼杂,阿俏那么大一个姑娘,丢在这里,后果未卜:“我手脚……不能动,还能咬断自己的舌头……你的赏钱,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我没看错,小哥,你真是有情有义。”那女人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了一下,说道:“好吧,你让带上那姑娘,就带上她。”
女人转身到了前面,装着在倒塌的茅屋里寻找东西,悄悄的把阿俏给拖了出来。
她和哑巴伙计带着我跟阿俏两个,从后面的茅屋钻出来,趁着夜色匆匆离开了此处。
我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只觉得手脚冰凉,看样子,她肯定是要带着我去领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