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胖子越是塞的急,我心里就越是疑惑,九胖子看我死活不收,差点急哭了,干脆把装着海龙脑的盒子朝我脚下一放,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九胖子的背影,我很诧异,又觉得不妥,事有反常必为妖,九胖子昨天晚上在藏珍阁还吹胡子瞪眼睛,这一夜的功夫,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让我忐忑不安。
不过,盒子里的海龙脑货真价实,九胖子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我拿着盒子回到房里,跟花想月说了一下。
现在的住处,算是完全暴露了,我一直觉得不踏实,但是身无余财,想要临时搬家也不太可能。
就在我左思右想之间,门外又有人砰砰的敲门,过去一看,外面站着几个人,手里捧着红木的食盒。
打开门之后,最前面那个老掌柜模样的人,点头哈腰的赔着笑脸,说道:“少爷,我们是广德酒楼的,特地来给少爷送早茶,快,拿进去。”
身后的几个伙计,立刻捧着食盒进了院子,院子里就一张蒙满灰尘的小木桌,伙计手脚麻利的把桌子擦的干干净净,然后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一样都取了出来。
山海城的广德酒楼,是广东人开的,每天早上会有早茶。两壶热腾腾的茶,外加各色茶点,都冒着热气。
“我没有买这些东西啊。”
“您是没有买,有人付了钱,叫我们把茶点送来,少爷,天冷,茶点凉了就不好吃了。”
老掌柜带着几个伙计,恭恭敬敬的退出院子,我一头雾水,但想想也就释然了,这肯定是钱多的手笔。
我把东西拿进屋,让花想月吃了一点,这边茶点刚吃完,门外又来了人。
来的是两个钱庄的人,一见面就忙不迭的作揖问好。其中一个上了岁数的取出一只盒子,说道:“少爷,这是已经拆换好的零用钱,另外还有银元票,咱们钱庄的银元票,见票即兑,走到哪儿都能使唤。”
盒子里是整整齐齐的两摞大洋,外加几张崭新的银元票,除此之外,还有三根五两重的小黄鱼。小黄鱼这东西,是用来应急的。
我也没多问,心想着钱多真的是太客气了。
有了钱,顿时解了燃眉之急,我盘算着,是不是再去找一个宽敞点的住所,现在这地方让九胖子知道了,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心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门外就响起了车轮的滚动声,还有马匹的嘶鸣声。
外头来了两辆大马车,下来七八个人,说有人替我盘下了一处宅院,这帮人是过来帮忙搬家的。
这一次,我也没推辞,反正钱多都给安排好了。几个搬家的人在院子里看来看去,没什么可搬的东西。
“这小院也是租来的,里头没有我们什么东西。”
“有没有东西,都不要紧,少爷,宅院里什么都不缺,进去就能住的,咱们走吧。”
我扶着花想月,一起上了马车,马车隆隆前行,来到了山海城的城东。山海城的城东,住的基本都是有钱人,宅院都很阔气宽敞。
马车停在一处宅院跟前,这是一套三进的院子,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这帮人把我们送到这儿,又赶着马车走了。院子是收拾好的,中院那边最适合住人,我带着花想月过去,给她选了间幽静的小屋。中院二十多间屋子,都打扫的干干净净,里面的家具摆设,一应俱全,随便选一间都能住。
刚到这儿不久,就到了中午,山海城的太白居又送来了中午饭。这里只有我和花想月两个人住,但太白居送来的是一桌子海八珍,足够二十个人吃。
我和花想月吃过午饭,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整整一个下午,来送东西的络绎不绝,都是城里的老字号,衣食住行,应有尽有。
按照这个势头,可能到了晚上,又会有酒楼送来晚饭。我觉得有点太铺张浪费了,而且太过张扬。所以晚饭之前,急匆匆就赶到山海城的仙客来,想跟钱多说一声,不用这么客气。
我到仙客来的时候,钱多刚刚睡醒,这家伙昨天晚上跑去喝酒,一直喝到拂晓时分。等我说明了来意,钱多就懵了。
“我没送东西啊。”钱多摸了摸脑袋,迷迷糊糊的说道:“我连你住哪儿都不知道,我怎么送东西?”
钱多懵了,我更懵,在山海城里,如果不是钱多给我送东西,还会有谁?莫三眼?绝对不可能,莫三眼穷的连自己儿子的婚事都操办不起,怎么可能给我送这么多东西?
一直到这时候,我才感觉到事情的蹊跷。这些东西,如果是钱多送的,总还有个出处,可不是钱多送的,就让我浑身上下不舒坦,心中充满了疑惑。
我急忙离开仙客来,到太白居和广德酒楼那边去打听,但对方说,来付钱让他们给我送东西的,就是个看着衣着相貌很普通的中年男人,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而且,中年男人说话是外地口音,不是本地人。
这些做生意的,完全就是看钱办事,中年男人出手非常阔绰,他们自然不敢怠慢,更不敢随便打听对方的姓名和来历。
这就更奇怪了,一个毫无来由的人,为什么给我送那么多东西?
单单从表面上来看,对方可能是一片好意,但这件事怎么想,都让我觉得费解。
可是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给我送过东西的那些商铺,都说是中年男人付的钱。
我回到住处,百思不得其解。不过,那块海龙脑的效用,比珊瑚香强太多,就这么一天时间,花想月的精神比前些天好了不少。
我想不出答案,最后索性就不想了,我觉得,对方做这些没头没尾的事情,肯定有什么原因,我找不到对方,等时机到了,对方没准就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