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衙役应了一声。
“猪狗不如的猪三郎,你敢打我?”
“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
“你是谁的人,我全明白了。”祝今宵开口道:
“他还有同伙呢,我就知道铸造假银子之事不是他一个人能干的了。”
马千光也不含糊,招呼其余衙役按住田掌柜,去衣受杖。
手里的水火棍就开始往下打田掌柜的屁股以及脊背。
“啊。”
一下子打的田掌柜哭爹喊娘。
他自从跟谢家结亲后,哪里受过这种气啊?
“啊,你真敢打我!”
“啊,不要~停,停停!”
惨叫声在厅内接连响起,自是有外面的人往里瞧。
马千光二人知道祝今宵换银子后要干什么后,姓田的都要坑害那群孤儿寡母,他们也就没留手,下了狠劲。
“三爷,我不告了。”
“我不敢了!”
“别打了,别打了。”
“田掌柜,你不是要伸冤吗?”
祝今宵看着鬼哭狼嚎的田掌柜:
“我给你机会,打完杀威棒,本官就接你的状子,帮你伸冤,主打的就是一个公平公正公开。”
田掌柜脸色通红,急忙求饶:
“冤?不是我冤!
是典史老爷冤!”
“是小的不长眼,坑人坑到了典史老爷头上。”
田掌柜疼的直叫唤:“是典史老爷冤呐!”
“我田有荣不冤!”
田掌柜咬着牙发狠道。
祝今宵就坐在椅子上没搭茬,马千光自然是没有停下手。
他要是把假银子拿去给战死捕快家里,本来是一件对祝今宵有利的事,就会变成浑身是嘴都说不清的事。
好心办了恶事。
这让祝今宵如何能忍?
田掌柜太他妈的坏了。
敢坑我,今天就让你长长教训!
待到田掌柜的屁股被打的开花了,马千光才开口:
“禀典史老爷,三十杀威棒打完了。”
“嗯。”
祝今宵这才俯身看着面孔扭曲的田掌柜:
“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
本官定是要奉大明律,为你做主。”
田掌柜过了一会,才缓过劲来回答:
“草民田有荣~没冤。”
今日落在猪三郎的手里,全算他倒霉,留得性命,日后再报仇。
田掌柜的真怕自己今天死在猪三郎手中。
祝今宵又抬起头,看着汪远道:
“既然他没冤,那他就是有罪啊!”
田有荣瞪大眼睛。
作为祝今宵的大明律法顾问,汪远当即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指:
“经查明,犯人田有荣共犯五罪。
其罪一:辱骂六品以下长官者,仗五十。
其罪二:诬告长官,但并无伤害发生,仗五十。
其罪三:欺行霸市,仗八十。
其罪四:伪造金银,知情且买卖者,杖八十,珈号一个月发落。
其罪五:凡诓骗官吏以及举人生员等财物者,于当地衙门珈号三个月,发烟瘴之地充军,晾其初犯,发配可免,但需罚钱。”
汪远宣布完就低声给祝今宵科普一二,本来按照他的罪过可以流放三千里。
可是流程太麻烦了,先送到府里审阅,再送到布政使那里去决断。
这其中可操作的过程太多了,不利于控制。
莫不如把他的罪责定在县衙可以控制的范围内,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祝今宵颔首:“人证物证皆在,那就做好笔录,签字画押,留个案底,免得咱们出了这门,田掌柜不认。”
“是。”
钱庄的伙计站在一旁开始写收了多少银子,给祝今宵换了多少银锭,办完正事。
吴千光同样在一旁写供词,又开始从门外找找进来几个围观好事者当证人,让他们签字画押,不会写字就按手印。
汪远在一旁宣扬着祝三郎得知他麾下衙役抗倭战死的捕快足有二十人。
自掏腰包给他们家属发抚恤,可是遭到这个黑了良心的田有荣给典史老爷假银子,着实可恨!
田有荣被吴千光揪着头发问道:
“人证物证皆在,你认不认罪?”
“认认认,我认罪。”
田有荣只想目前保住自己的性命,待到猪三郎走后再找补。
民要告官。
本就是弱了九分。
大明的官衣也是赋予了他们可以合法合理“教训”百姓的权力。
田有荣根本就不敢当面反抗。
签字画押,一式两份,又被祝今宵要求在写一份充当备案。
等干完了这些,祝今宵叫汪远背着换好的银子以及证物的银子,两个衙役架着裤子都没穿的田有荣回到会稽县县衙。
一路上自是被人指指点点,汪远在一旁宣扬田掌柜的事迹,也是间接宣扬祝今宵的事迹。
田有荣生无可恋,索性装作昏死过去。
钱庄出了这等大事,自是有人跑回家去报信。
祝今宵上任第一天,就做了个案子的事,迅速在县衙内传来了。
牢头亲自接过田有荣这个犯人,先关进了牢房当中,对于新来的典史老爷,脸上也多是带着笑。
谁让人家是自己的上司,而且背后有靠山呢!
真敢干呐。
他一个人把刑房的事也给做了。
“三爷,这供词还得送到杜相公那里去审阅呢,他要是同意了,这事才算完。”
一般知县都不会亲自审案,交给下属去办,但名义上需要总体负责。
汪远这个祖上都是衙役的人,自是有着一套家族流传经验,此时指点起小白祝今宵而言,简直是大材小用。
“好。”
祝今宵便拿着供词前去寻找会稽知县杜胜杰。
吃了午饭,在后花园里纳凉逗鸟的杜胜杰听到仆人说新任的典史祝今宵求见。
杜胜杰手里拿着逗鸟的小棍子,微微挑眉:
“什么事?”
“说是他带人去钱庄换银子,遭到了掌柜田有荣拿假银子给他,被他抓个正着,人证物证全在,也认罪了,请老爷过目。
那田有荣是谢家的姻亲。”
杜胜杰双手背后,稍微思考一二,又坐在石凳上,放下手中的逗鸟棒:
“就说本官睡着了,这种事我懒得掺和,先去找师爷。”
“是。”
仆人自是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祝今宵坐在知县府衙的厅内,思考着这件事后续要如何防备。
总之目前是与谢家干上了。
祝今宵也不会傻兮兮的认为这是一个误会,就能解释的清楚了。
在谢家的视角内,自己不就是去钓鱼执法,打击报复的吗?
“祝典史。”
师爷林国瑞笑呵呵的走过来率先行礼:
“东翁昨天酒的多了,吃过饭就去午睡了,些许小事可先与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