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康熙二十七年。
一代权臣纳兰明珠因以擅权营私、广结党羽、市恩通赂、卖官鬻爵等八款大罪被弹劾下野后。
大阿哥胤禔也随之受到波及。
失去了明珠支持,他在朝野内外的势力被削弱大半。
至此可以说距离夺嫡之路是越来越远。
但大阿哥自持年长,始终贼心不死。
他原是和太子一直在明争暗斗,近日看胤禛受宠,故又心生妒恨。
竟背地里做起了这般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易,这件事天知地知,此后再不得传入他人耳中!”
袁念按下心中惊骇。
先赶紧去药房取了些上药为林易止血,然后赶紧从后门将其送出府外。
“你不杀我?”
“少废话!自己想办法疗伤,然后速去苏州同知府找一个叫李卫的人。”
“切记一路低调行事,不要想着逃跑,你的家人我会好生照料。”
耽误这么久。
想来胤禛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袁念暂时顾不得解释这么多,暂时只能先用林易的家人威胁对方乖乖听话。
把人送走后。
袁念摸进胤禛书房,挑挑拣拣拿走部分信札,全部包好藏在了后门外的树坑内。
噗!
呃...
扒出一直弩箭,袁念一发狠,直接划破了自己的胳膊。
霎时间,深愈半寸的伤口中流出汩汩鲜血,全部沿着他的足迹落在了地上。
出得府门。
袁念悄摸摸来到队伍最后方。
等了约莫一刻钟。
胤禛终于乘轿还府,来到了胡同口。
“恭贺四爷荣膺郡王!”
待胤禛刚落轿。
由四福晋牵头,合府上下齐齐跪拜迎接。
“都起来!这是干什么!”
“谁让你们这么大张旗鼓跑来接我的,让人知道了成何体统!”
见胤禛确是面含怒意。
四福晋有些疑惑的问道:“不是十三叔......”
“是啊,十三阿哥这也是为您好,毕竟是大喜的事,四王爷何必动怒。”
袁念抽身上前,果断接下话茬。
“哦?先生......先生怎么受伤了。快,先进府中用药,有话慢慢说。”
胤禛何等聪敏的人。
看到袁念使了个颜色,他便知道对方必是另有深意。
“袁先生,受伤了何不及时治疗,怎地如此轻慢自己的身体。”
进入王府。
胤禛顿时发现事有反常。
血迹一路从府门延伸到袁念住的客屋方向,接着又拐到了自己的寝房。
一个受伤的人,无缘无故不可能这么瞎溜达。
“不瞒四王爷,我是遭府中家贼所伤,让家眷们出门相迎也是为了引蛇出洞的无奈之举。”
“什么!我府中有家贼?”
胤禛闻言惊骇之余兀自有些难以置信。
他的府上是出了名的篱笆牢,铁门栓。
平时有个风吹草动他都能了如指掌。
现在说家里有贼,听起来实在太过荒谬。
“此事有年秋月为证,且四王爷大可问问管事的高公公,是否现在府中已经丢了一个人?”
“来人!把高毋庸和年秋月叫来!”
听袁念说的有模有样。
胤禛当即招来高、年二人进行盘问。
“竟真有此事...高毋庸!你身为府中总管,如此识人不明,该当何罪!”
“多亏袁先生及时发现,否则这贼子还不知要生出多少祸端。”
查实情况后。
袁念这才解释道:“因此我怕此人长留四王爷身侧,迟早要危及王爷,这才设法引出他。”
“无奈我身手太差,竟被他所伤,人也没能留住。”
“原来如此,辛苦先生为我分忧,胤禛在此谢......”
“不好!”
胤禛突然一拍大腿。
急忙直奔自己书房而去。
“糟了糟了!高毋庸!给我立刻差人捉拿那个林易,务必要尽快找到他!”
果不出胤禛所料。
自己许多的信件文书全部被洗劫一空。
别的还不打紧。
但若他和太子的往来信札传到外面,那可就是弥天大祸!
“袁先生,你是在何处发现的窃贼?”
“为何不提前告之府中护卫,否则也不至于让你为人所伤,还跑了贼子。”
胤禛此时多少是有些怀疑袁念。
但毕竟有年秋月的证词在。
府中丢了个护卫也是事实。
他也仅能出言试探。
“四王爷,我今日初到贵府,谁也不认识。”
“只是听年大人的妹妹提及鬼影一事,这才觉察到问题所在。”
“贼在暗,我在明。若是我找了府中护卫,岂不是打草惊蛇?”
“您若是怪我,在下这便告辞。您若是疑我,不妨将我送至刑部,无非一死罢了!”
袁念起身负手而立,摆出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
富贵险中求。
他吃准胤禛现在需要帮手。
而且仅凭怀疑,对方也不至于对自己怎么样。
“哈哈!误会了,误会了!”
“是胤禛出言无状,袁先生不要在意。”
“罢了!此事暂且不提,我倒是有件别的事想请和先生商量。”
胤禛到底是能屈能伸。
心中纵有不满,但终究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四王爷是为了追笔欠款的差事而苦恼吧。”
见胤禛主动给了台阶,袁念也不扭捏,又重新落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没错,先生果然料事如神。那你说,我接还是不接?”
“接与不接,还需看当前形势。”
“此话怎讲?”
胤禛疑惑道。
“这国库欠款之人中,四品以上的京官居多,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功勋卓著的老臣和与您同为皇亲的贵胄。”
“若是向他们讨债,大部分人必然攀比抵赖,把矛头全部引到地位更高的人身上去。”
“这些人中就包括您的兄弟叔伯,逼得急了,他们少不得要想办法对付您。”
“到那时,您在朝中便是举目皆敌。”
对于欠款官员的情况,袁念十分清楚。
目前就连太子都牵连其中,更别说那些一品二品的大臣了。
“那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不要接?”
“如果不接,现在国库空虚如斯,皇上每天愁得夜不能寐。”
“值此国家危难之际,您却临阵畏逃,岂不是大失圣心。”
“哎呀!这些道理我都懂,所以才向先生讨教啊。”
听袁念一通分析下来,胤禛多少有些不耐烦了。
“我说这么多,是想告诉王爷,此事需驱害存利,寻个两全之法。”
“嗨!若能如此,我自然愿意,可惜这世上焉有两全之法。”
“大阿哥目前管着宗人府,如果让他代为追讨皇亲国戚的欠款,王爷您负责诸大臣这边,此事或可转祸为福。”
“大哥?他怎么可能愿意。”
对于袁念的提议,胤禛只觉得是天方夜谭。
现在举朝上下谁会愿意碰这个烫手的差事。
也只有他这种人缘差的,才会被推到这风口浪尖上。
“这就不用您担心了,只要王爷答应帮我一个忙,我便可促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