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只持续一刻钟,近百名骑兵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
有几个还捂着裆部,双腿死命地往空中蹬。
林放把收集起来的几根桌腿,一脚踩到泥坑深处。
军中持械斗殴,罪加一等。
当一位青衣少年从帅帐中出来,走到两伙人中间时。
狄咏瞪大了红肿的眼睛。
“艹,老曹,原来是你的家将啊?”
明白发生何事的曹佾,抓住狄咏的脖领子,死命地摇。
“兄弟我千里迢迢送粮,没想到有人却把我的家将打了,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有你这兄弟,我真的三生倒霉!”
狄咏嘿嘿一笑,拉过一旁的折继祖,大手在他的脸上糊了一把。
“打你家将的好兄弟可不止我一个,呐,这是老折。
种谔、李昭亮、姚麟都在,这位是林兄弟。”
曹佾看着灰头土脸的兄弟们,嘴张得像河马般大。
在东京,这班人不可口的饭菜不吃,不舒服的衣裳不穿。
为何今日如同乞丐一样?
狄咏拍了一把曹佾,指着躺了一地的家将。
“兄弟,我们最近在进行特种兵训练。
不过短短几日,成果就在眼前。
特种兵训练,残酷无比。
只有军中至坚至刚至猛的人,才能坚持下来。
通过了特种兵训练,你就是兵王。
三军之中,无人能敌。
既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又可持枪上马,凿穿敌阵;
也可伪装潜行,打探敌情。
老曹,我们都参加了特种兵训练。
到时我等进步神速,问鼎冠军侯,可别怪兄弟当初没拉你一把。”
曹佾热血沸腾,浑身发抖。
出身真定曹家的他,祖辈战功赫赫。
祖父曹彬先灭南唐,中攻后蜀,后征北汉,被誉为宋良将第一人。
叔父曹玮从军四十年,无一败绩。
父亲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厮杀汉。
祖辈的言传身教,早已在他心中种下了成为军中第一人的野心。
曹佾兴奋地搓手,“好,明日小弟在训练场等候各位哥哥。”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狄咏一脚把曹佾踹进了泥坑,训练场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是夜,狄青派人来请林放过帐。
入来时,狄青正盯着一张薄纸出神。
“上次你托老夫帮你寻亲,如今有消息了。”
林放只觉脑袋一轰,身体不禁崩紧。
穿越到北宋,自己就像无根的野草,随风飘荡。
虽说在军营中,有狄咏等兄弟陪伴。
但夜深人静时,总会想起后世的家,也猜测上天会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家给自己。
“老夫把你胸口玉佩的图像寄回东京,托人多方打听,终有消息。
你乃已故太尉林特之孙,司农卿林洙之子。
据线人消息,林家当年确有一孩儿,自幼身体孱弱。
林洙为让孩儿能存活下去,拜云游的道士为师。
故,那小孩很早就离开了林家。
两相印证,你确为京城林家后代。
令祖于宋真宗时期任三司使,总揽天下财政收支,租赋及盐铁专卖事务。
你身上掌控财物的能力,颇有令祖风范。
令尊知寿州时,临事苛急,以致心脏作痛而逝。
半年后,令堂因伤心过度而追随令尊。
而今东京老家,只得老奶奶和三个妹妹。
幸得老奶奶有一手好绣工,日夜纺纱,才能养活三个妹妹。”
林放两行热泪滑过脸庞,许是前身留下的情感影响,也许是敬佩那老妇人独自抚养三个孩儿。
老天爷总算有一丝仁义,把他安排到清清白白的人家。
虽然贫困了点,不过也没事,凭借自己后世的本事。
总能在大宋挣一份家业,侍奉祖母,抚养三个幼妹。
林放冲回自己的帐篷中,翻找上次剿匪分得几两碎银。
“狄伯伯,小子初入人间,手中只得几两碎银。
如今祖母日夜劳作,幼妹嗷嗷待哺,小侄远在青州心急如焚。
如有人回东京,请伯伯将此碎银转交给祖母。”
狄青接过碎银,掂了掂,尔后又抛给了林放。
“老夫已让家中老妻过问了,有你家婶婶操持,你就放一百个心。
老夫的背疽是你小子治好的,狄家欠你一个人情,当下正好有机会。
你写一封家信,附上胸口的玉佩。
让老人家相信你是她的孙儿,有了孙儿的消息,相信令祖生活都有了盼头。”
林放连连点头称是,刚刚关心则乱,幸得狄青提点。
“如今天武军正在进行特种兵训练,官家也在关注此事,故须留你在大军中多呆几个月。
待此事了,老夫再派人送你回东京与家人团聚。
小子,好好干。
特种兵训练如真能成事,老夫亲自为你请功。”
第二日,已经痊愈的林三和振威营的几个军卒。
带着林放的玉佩和家信,日夜兼程赶回东京。
得知自己有四个人要养了,林放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为了能在大宋尽快出人头地,林放打算把黑火药的配方献给皇帝。
自那日见识过黑火药的威力后,李宪就一直琢磨着如何开口向林放讨要配方。
得知林放要上献,李宪老怀大笑。
“真是心思玲珑的少年郎,难得你有此心。
不过,火药乃国之重器,洒家也不会亏待你。
说吧,可有什么条件。”
林放拱了拱手,“禀公公,小子的确有两个条件。
如能做到,小子即刻写下配方。”
说完,附在李宪的耳边嘀咕了一阵。
李宪听后,斟酌了一会才回道。
“小子,这两个条件都不难,相信官家会准许。
不过,满朝百官中,为何独不让曾公亮曾明仲接触火药呢?”
林放撇了一下嘴,“好教公公得知,明仲先生翻阅历代战事,用了五年时间,编著了《武经总要》。
成书后,印了几十版,向天下发售。
西夏和辽国得之,喜不自禁。
依据书中的法子,制出了不少兵器,令我朝将士吃足了苦头。
如果火药再流入西夏和大辽,小子不认为,我朝还能抵挡得住两国的进攻。”
李宪越听越是心惊胆战,“小子,你说的无不道理。
虽然杂家不能满口答应你,但杂家立马派人送信回京禀告官家,相信不日会有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