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辽抬矛的大喝。
他身旁的传令兵奏响鼓号。
“杀啊!”
“杀啊!”
身后的五百骑兵纷纷大吼到。
虽然营寨很大,张辽看不见外围左右侧地情况。
但张辽相信,两边各一百五十名骑兵也发起了进攻。
并州狼骑,闻鼓声必至。
张辽这点底气还是有的。
并州狼骑们夹紧马腹,加速,继续加速。
战马们呼啸着驰过。
营寨的浮桥大概只能让三名骑兵并排通行,还得是技术十分高超地情况下。
否则左右两侧地骑兵一旦摔落。
自己滚落进壕沟扎起的拒马枪阵中不说,马匹也会停滞在浮桥上不能让后续部队通行。
而韩遂军的士兵们也拼命地开始涌出。
毕竟在浮桥板上列阵虽然减少了张辽骑兵的冲击面,但同样地也无法施展开兵力。
营寨内可有数万大军,若是阵势铺开,断然没有这八百骑兵敢于冲击的道理。
军官们也拼了命催促士兵们赶快走出浮板列阵。
不过他们忘记了一件事情,浮桥板是没办法通行这么多人的。
军营中也有条不成文的规矩。
行军到了雪山或者是桥梁的时候,是不允许士兵们步伐整齐划一的,也是不允许士兵们齐齐吆喝军号子的。
不为什么,军队整齐划一的力量实在是太过磅礴了,行军走到桥梁上若是依旧如此,桥梁禁不起折腾。
高原雪山更是不敢如此,乃至声音大一点都会引来老兵的殴打,闹腾的越欢,雪崩的就越快。
看似奇葩,可数万人的大军就是能够做到这一点。
“轰轰!”
浮桥虽然结实,却也禁不住大军急汹汹地踩踏,往常韩遂从营寨中调兵,也是一个个跑过浮板桥的,即便是出营地进攻陈仓,这点时间他们也不会去选择节约。
绝没有像今日抵挡张辽骑兵一般一群人就冲了出来。
可是,一急就出了乱子,眼前地浮桥板瞬间就断成了两截。
“噗呲噗呲!”
无数人跌落到了壕沟扎好的拒马枪上。
泊泊鲜血淌在了壕沟内。
哀叫声到处都是。
鲜血浸在了整个壕沟内。
壕沟下面已经铺满了人。
而营寨中的韩遂军依旧在向前面挤去。
“铺开阵势!铺开阵势!出击啊!他奶奶的,为什么不出击?”
一个军官恼火地呵斥着前方的士兵。
并要求后续士兵继续向着前方进攻。
就这么片刻地指挥,这位军官起码就报销掉了一百来人。
而且伤亡还在继续。
并州狼骑见到这么值得尊敬的对手,罕见地没有射杀这个军官。
他们开始进攻起了已经出了营寨开始列阵的韩遂军士兵。
由于浮桥断了,并州狼骑们也不敢贸然地发起冲击。
这尼玛就是个混账事情。
浮板桥一断,两边都觉得恶心。
并州狼骑冲不穿前面列阵士兵的阵型,那没说的,一准得死。
可是冲穿了又怎么样呢?不踏马就冲到拒马枪上了吗?
一冲穿不就到了营寨面前了吗?这踏马浮板桥又断了!
张辽眼角抽搐了下,于是下令并州狼骑们回转,开始不停地抛射箭枝。
狼骑们左手持角弓,右手半握长矛,拇指食指搭箭,开启了骑射阵型。
他们结成了一个散散的圆阵,骑兵们在按着圆阵的形状奔跑着。
奔跑到前面半圆地士兵,或是射箭,或是手持更长地骑兵矛进行拖割。
不停地在削列阵韩遂军的瓜皮。
奔跑到后方半圆地士兵,则纷纷上箭,同时观察起营寨外围地形势。
势头猛烈,并州狼骑士气高昂,许多人大胆地攻击敌军。
有人骑在马背上侧下身子,微微向半圆外倾出,只为获得更远地攻击距离。
射箭地并州狼骑则同样地玩出了花。
达不到吕布九星连珠的水平,两星,或者三星连珠他们还是做的到的。
有的人更损,抵在韩遂军阵型面前微微倾斜,射向天空。
杀伤力虽然不大,但随着箭枝速度用尽,在次回落地面时。
尖啸声便会由远及近,愈发地刺耳。
这样射击杀伤力虽算不得大,但总会有愣子忍不住地看向天空,并且坐躲右闪。
严重扰乱了韩遂军内部地阵型。
而这批冲出营寨列阵的韩遂军退又无可退,进又伤不到并州狼骑几个人,总还有人不时地望着尖啸着的上空,不能专心作战。
他们身后则仍然是哀鸣在壕沟中的士兵。
“别再过来了!浮桥板断了啊!浮桥板断了啊!”
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吼到。
这回应他们的是不停被挤落下的人群。
壕沟内尽是流淌地血液。
有些人运气好,只是摔落进了壕沟内。
他们试图爬出来。
不时有人摔落下来,不时有伤者在蠕动。
“活下来!冲出去。”
血腥味渗进了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
他们依旧想着逃出升天。
温热地血液湿滑。
他们不停地伸出手来攀爬,又一次次地滑溜地落了进去。
外面的喊杀声,军官的呵斥声,壕沟内士兵的哀嚎声。
“爬出去!爬出去!”
这些幸运儿心中呐喊到。
有人拉扯着同伴地衣裳,静静地攥着。
他们无视同伴地哀嚎,大脚踏在了同伴地伤口之上。
滑落,又攀登。
壕沟并没有深到无法攀登地程度。
“一定可以出去的,一定可以爬出去的!”
他们在内心呼喊到。
眼睛里进血水了,一切都是血蒙蒙的。
他们推开不断落下来的同伴。
“还没有爬出去吗?快了!应该快了!我看见拒马枪的枪尖了!”
眼前的一切都是血蒙蒙的,不知是太阳地亮还是壕沟里的黑,唯有拒马枪的枪尖成了参照物。
一个幸运地汉子,咬着牙,踩踏下了无数同伴,他硬生生地用胳膊拄着拒马枪的枪尖,缓缓地向上爬去。
疼,钻心地疼。
枪尖支撑起了他的身子,但也刺进了他胳膊内。
“呃……啊!!”
汉子另外一只手猛地攀着壕沟外围。
终于,他爬了上去。
出来了。
他微微一笑。
眼睛里还是血稠血稠的。
血红色的营寨,血红色的士兵,血红色的战马,血红色的太阳。
“嗖!”
一声尖啸。
血红色地箭矢。
箭枝正中男人头顶,晃了几晃,男人没了气,再次滚落进壕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