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大殿深处。
血红的月亮照射不进来,这里仅有一个小黄门挑着灯笼,四周不暗不亮地摆放着几盏烛台。
殿内大部分地方都是乌漆嘛黑的。
刘协正和小道童聊着天。
“原来如此,老仙长是这样的人啊!”
刘协坐殿内的阶梯上,一手撑着下巴微笑着说道。
“其实也不全是,也有不同地时候,师傅遇到过一位长得像仙女一样的道姑,他那次……”
随着交谈的气氛热络,小道童也渐渐地不那么怕刘协了,此刻正在傻乎乎地说着八卦。
此八卦可并非道术中天地乾坤的八卦,懂得自然懂。
话还没说完。
两道人影出现在了大殿外面,一人手中似乎还捧着拂尘。
小道童连忙闭紧了嘴巴。
在师傅面前说他的闲话,再给他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啊。
老道走到了刘协的面前。
大概是修道之人五感通达吧,应该老道是听到了点什么,狠狠地瞪了一下小道童。
小道童无奈地吐了吐舌头。
“陛下,有个人你应该见一见。”
老道回过头来对着刘协拱手说道。
刘协微笑着,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八卦中无法自拔。
“你不是都带过来了吗?还问我见不见?”
刘协嘴角撇了撇说到。
可他余光一扫却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刘协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那道身影站了出来。
吕布。
此刻他木讷地握着角端弓,另一只有也紧紧呈拳状,双眼无神且泛着血月一样的红色。
“这是…………”
刘协颇有些迟疑地问道。
老道笑了一下,用拂尘随意地撩拨了一下吕布。
吕布伸出了那紧紧攥住的拳头,缓缓地张开。
“大秦……锐士……虎符。”
吕布呆滞地喃喃道。
长安城。
此刻各地城墙都发生了一件诡异地事情,陶俑不动了,各具形态的陶俑死死地定住不动了。
城外。
飞熊军追逐上那带着方天画戟的那乘战车。
众人面面相觑。
吕布玩的这么大?军中不是传言他极为爱惜自己的方天画戟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你们看这陶俑都不动了!咱们虽然没能狙杀吕布,但是一定有兄弟弄死了这王八养的。”
“那他会是在哪里死的呢?”
又有人问。
没人答的上来。
众人仍然有疑虑。
不过既然陶俑停止攻城了就是好事,众人没有不欢呼的。
随后一名将校取过方天画戟,带领着大队飞熊军回城复命。
厨城门、洛城门。
两地的守军此时也在劫后余生中松了一口气。
本就摇摇欲坠的城门此时竟然没有被攻陷。
还有横门撤下来的残军,本来准备报告横门陷落的消息,这下见到这副模样,更是高兴。
凉州军士气再次被点燃,不顾有些疲惫的身躯开始清理城墙上的陶俑,一尊尊顿住的陶俑此刻都被踹了下去。
重弩车也被修缮完成,开始对着城墙下的陶俑堆倾泻着重弩矢。
横门。
李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陶俑怎么停下来了?
此刻陶俑还维持着它们前一刻的状态,有的在攀登城墙,还有大量的队列在从横门的三个门洞疯狂地涌进。
但是,一切都戛然而止,一切好像都停下了,唯有这夏季的雨还不止歇。
李儒捏着胡须沉吟良久。
随即李儒抬起头,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会不会吕布进了未央宫,也被控制成黄巾力士了?”
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别的可能了,就刚刚横门的那种情况下,能撤出出来就属实不易了,还想着反杀吕布?
不可能。
“不好!”
李儒陡然叫出了声,还惊住了周围的司马。
“李大人,这有啥不好滴嘛,你瞅这些个陶俑都不动了,这还不好?”
有个司马不解地问道。
李儒没有答话,但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最糟糕的猜想。
吕布本来能掌控陶俑大军,此刻天子将他吕布控制成了黄巾力士。
那现在,天子会不会既掌握着黄巾力士还掌握了陶俑大军?
李儒立马惊得跳了起来,不等自己还有多的思考,便立刻找来一名骑士命他给自己传话。
“吕布已经进入未央宫,若没出意外,撤离城墙也无妨,若出了意外,那必须得撤离城墙!固守街区!”
眼见骑士听得一头雾水。
李儒让这个骑士重复了好几遍这个军令,确定他已经记住了这段话,然后才让他策马前往洛城门。
骑士懂不懂不要紧,他相信董卓能懂,骑士只需要记住这段话,那便够了。
未央宫内。
刘协饶有兴趣地看着这面虎符。
“滴血……滴血认主……”
吕布地口中喃喃道。
“城外的十万大军都是倚靠这个来统率?”
刘协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目光。
这也不能完全地怪他,对他来说,这可意味着重掌大权地希望啊!
可老道听完吕布的话后眼神却变得凝重起来,于是对着刘协拱手说道。
“贫道测过四月初八的吉凶,收日,宜埋葬,诸凶不宜。孔夫子有云,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可见陶俑乃是大凶之物。”
老道没有说太多,到了刘协这个层次的人,点一下就透了。
刘协则挑了挑眉头。
“朕身为皇帝气运也避免不了吉凶么?”
刘协下意识地握住了赤霄剑。
“正所谓天行有常,天道无常,陛下贵为天子,虽然……”
老道恭恭敬敬地回答着刘协的问话。
可刘协却摆手打断了他的回话,很显然是不耐烦或者不想听到这种话。
“你不是道家么?怎么还学起了儒家说话?还始作俑者呢。”
刘协笑着说到。
“陛下!……”
老道本想争论,但一瞬间他接触到了刘协有些冰冷的目光,讪讪地退了下来。
刘协站起了身子,立在台阶之上,高高在上地对着老道说
“当年黄巾之乱时,想必天师道张角也测过吉凶吧,最后结果如何?”
刘协带着嘲弄地笑容看向老道。
“这,这,这。”
老道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随后刘协一把握住大秦虎符,用那尖锐的边缘划破自己的掌心,滴滴血珠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