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院子中的狄仁杰三人，看着衙役忙碌地搜查，不由点了点头，都对曾泰这个管理满意，看来之后升官之机不远了。
很快，曾泰带着两名衙役，押着疯癫之人走来过来。
曾泰首先递过来一个包裹，狄仁杰打开仔细看了看，只见几件衣物折叠整齐，最上面放着一个身份文牒。
狄仁杰发现包袱，拿起文牒打开，只见到上面写着：方根生，江南东道颖县人氏。
看向疯疯癫癫的年轻人，狄仁杰确定，这疯癫之人应该就是这方根生了。
方根生嘻嘻笑笑地看着狄仁杰，指着狄仁杰花白的长胡子说道：“哎，你这老头儿，胡子好长啊。”
狄仁杰笑着说道：“我的胡子好玩吗？”
方根生傻笑着道：“你是太上老君？”
狄仁杰拍了拍方根生的肩膀，和蔼说道：“对，我就是太上老君。”
突然，方根生身子一顿，惊恐地说道：“不，不，你骗我！你不是太上老君。”
狄仁杰耐心说道：“不骗你，我真是太上老君。”
方根生神色惊慌，手臂颤抖地说道：“你，你是鬼，你是无头鬼！”
说着，方根生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断磕头，不断求饶喊道：“鬼爷爷，鬼爷爷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
狄仁杰问道：“你见过鬼吗？”
方根生闻言身子更加恐惧，上前抱住狄仁杰的腿，连连求饶道：“鬼爷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李元芳正要上前把他拉开，狄仁杰摆了摆手，拦住了要动手的李元芳，吩咐道：“你们把他先扶下去，今天晚上我们下榻永济庄，把他安置在厢房。
后面的两名衙役立刻上前，扶起地上的方根生，走到另一边，被扶走的方根生嘴里还不断求饶着，显然之前的惊吓过度，牢牢印在了脑海之中。
狄仁杰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疯癫之人，就是方根生，此前肯定见过杀人凶手，因此才被吓成这般模样。”
李元芳惊讶问道：“大人，您怎么知道他叫方根生？”
狄仁杰把手中的身份文牒递给李元芳说道：“这包裹中的身份文牒写得很清楚：方根生，江南东道人氏。而且刚才我们俩说话的时候，你们没有听到此人有浓重的江南口音？”
李故里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刚刚他说话确实有江南口音。”
李元芳仍有些疑惑地问道：“可是大人，如果说，他是见到了杀人凶手才被吓成了疯癫，我觉得这有点匪夷所思？”
曾泰不解问道：“是啊，大人，凶手既然杀了十几个人，为什么要留方根生一命啊？”
狄仁杰笑了笑说道：“故里，你是否猜到凶手为什么没有将方根生灭口？”
李故里沉吟了下说道：“可能，是凶手故意把他留下来的，为了传出一些信息。”
狄仁杰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正解，凶手故意留下方根生就是为了让人看到他。目的晚上我们想必就知道了。”
曾泰仍疑惑，问道：“恩师，为什么晚上就能知道？”
狄仁杰笑道：“因为方根生昨晚遇上大雨，想来永济庄借宿，正好赶上凶手大开杀戒斩人头颅，这才在惊恐之下心智丧失，以致倒生昏乱，这叫气迷心，也叫痰迷心窍，是假疯。”
曾泰说道：“您的意思是，他的疯症可以治疗，晚上就能清醒？”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是啊，也许今天晚上，我们就能知道凶手的真面目了。”
……
是夜，洛阳。
观风殿，武则天正在龙床之上查阅奏折。
外面雷声轰鸣，又是雷雨交加的气象。
这时，宫女春香端着汤药走了进来，轻轻放到武则天身边。
一场迷惑心神的行动，也即将开始。
……
永济庄，狄仁杰一行人下榻的农院内。
狄仁杰、李元芳、李故里和曾泰四个人，来到方根生所在的厢房。
此时方根生正坐在炕上，被雷电吓得浑身乱斗，看到狄仁杰几人进来，吓得缩在了墙角。
狄仁杰走上前，笑了笑说道：“你不要害怕，我们是来看看你的。这位就是永昌县的县令，曾大人。”
方根生抱着双腿，抬头看了眼几人，浑身颤抖，不敢再看。
曾泰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方根生哆哆嗦嗦地回道：“小，小人方，小人方根生。”
曾泰继续问道：“哪里人氏？”
方根生立刻说道：“江南东道，颖县人氏。”
曾泰笑着问道：“来永昌县做什么？”
方根生颤抖着回道：“到隔壁的来庭县小杨庄投亲。”
曾泰疑惑问道：“既然是到来庭县，应该走官道才对呀，怎么会走到了这里来？”
方根生说道：“小人听说，穿过永济庄背后的邙山，就到了来庭县。小人贪图近路，这才到了这里。”
狄仁杰和蔼地笑着道：“那我来问你，昨天晚上你在村西头的那个大院里看到什么了？”
这时，一道闪电伴随雷声落下，方根生吓得大叫一声，脸色惨白，浑身不住地颤抖。
狄仁杰连忙温和安慰道：“你不要害怕，你现在非常安全。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们，啊。”
方根生打颤说道：“鬼，鬼，无头鬼……”
狄仁杰惊讶问道：“你看到鬼了？”
方根生惊惧地点了点头。
狄仁杰又问道：“鬼长得什么样子？”
方根生断断续续地说道：“身穿着铠甲，脚穿军靴，披着黑色披风，就是颈上没有头颅，手持长长的兵器，尖锐斜长，不断滴着血。小人看了一眼，被吓得魂飞魄散，昏死了过去，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狄仁杰听后不断思考着，曾泰和李元芳脸色有些惊慌，都想不到真有无头鬼出现。
李故里则表现的很镇定，知道这完全就是人假扮的，心中不断思考着，怎么抓住这个鬼，现在没有何云出场的机会了，只能自己引导了。
李元芳愣了一会儿，根据方根生的描述，找到一张纸，用笔在上面画了起来。
很快，就在纸上画了两件东西。拿到方根生面前，方根生吓得大叫一声。
狄仁杰立刻拿过纸张，问道：“元芳，这是什么？”
李元芳低沉说道：“大人。这是在南北乱世和前隋时期流行在军中的老式虎头镔铁护脚甲。这件兵刃就是前骁果军中郎将宇文承都的成名利器，凤翅锍金镋！大人，您现在明白了吧，这个厉鬼，就是宇文承都！”
狄仁杰闻言，惊呆了，想不到还真有无头鬼的渊源。
……
狄仁杰稳定了下心神，知道这就是凶手的目的，让自己相信是无头厉鬼报复杀人。
狄仁杰对仍呆立的曾泰说道：“曾泰，你立刻命令衙役，寻找村中老者，带来询问情况。”
曾泰回过神，立刻应是，下去安排了。
李故里看着狄仁杰的安排，知道又有熬夜破案了。
如此加快进程，不知洛阳宫中的布置，是否能及时完成，相信手下历练多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并且还有国师、内卫，以及梁王等人在前面顶着，事变前也不用暴露丝毫，几乎完美了。
思考了一下，李故里不由得心绪急转，武则天虽然最后成了第一位女皇帝，但一定程度上也有些可怜，不仅兄弟，儿子成了敌人，现在女儿也在谋划暗害她了。
神都，雷电肆虐，暴雨倾盆，满城的氛围也不断变得肃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