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刘家庄,灵堂。
还是昨天那个仆役正在给公子守灵。
守灵人正在打盹,灵堂上的香烛在夜风之中摇曳,散发着阵阵青烟。
突然,灵堂里面的几个蜡烛陡然熄灭,守灵人也被突然惊醒了。
守灵人揉了揉眼睛,惊慌地看着灵堂中间的棺椁。
没有任何声音,漆黑的灵堂又亮了起来,原来是蜡烛都自动着了起来。
守灵人见此异状,害怕地后退了两步。
浑身颤抖地跪倒在棺椁前面,不断磕头,惊慌求道:“公子啊,小人知道你死得冤屈,可那不干小人的事,千万不要惊吓小人啊!公子……”
守灵人正在磕头,突然灵堂里面的蜡烛又全部自动熄灭了,陡然变得漆黑一片。
守灵人大惊失色,慌张地起来站了起来,双腿打颤地向灵堂外跑去,口中不断惊呼:“闹鬼了!闹鬼了!灵堂公子显灵了!”
正准备休息地刘查礼听到守灵人的呼喊声,惊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没有穿外衣就向往跑去。
房中正在倒水的方莹玉也放下水壶,有些吃惊,因为她知道棺材里肯定是死尸,刘传林已经被她暗中用县衙停尸房偷盗的尸体替换了出来,而且伤势已经好转了很多。
灵堂应该不会再有异常发生了。现在意外发生,也跟上刘查礼准备出去看看。
刚刚打开房门,刘查礼就见到守灵人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
守灵人看到刘查礼,急忙说道:“老爷,老爷,公子在灵堂显灵了!”
刘查礼闻言惊慌地后退了一步,方莹玉扶住刘查礼,大声斥责道:“放屁!显什么灵?胡说八道!”
守灵人急得苦着脸说道:“是,是小的亲眼所见到的。”
刘查礼惊吓地“啊”了一声,双目无神,不由自主地就要摔倒。
方莹玉扶住惊慌失措的刘查礼,着急说道:“老爷。”
之后,连忙扶着刘查礼坐到床边休息,惊慌的刘查礼,担心刘传林鬼魂索命,连夜下令把公子刘传林提起下葬,明天请过高僧之后,后天一早就下葬。
……
翌日清晨,狄仁杰在李元芳和李故里的陪同下逛刘府花园。
刘大正在走廊上大声安排着事情,不断催促仆役:“快点儿,快点儿啊!几位高僧你们到那边去!你们几个赶快把灵果送到灵堂去。”
狄仁杰看着忙碌的刘府,对身后一个卫士吩咐道:“把刘大给我叫来。”
卫士拱手应是,就过去叫刘大去了。
李元芳对狄仁杰悄声说道:“大人,看来起作用了。”
原来,昨夜刘府公子灵堂闹鬼的异象就是狄仁杰设计,李元芳和李故里一起执行的。
狄仁杰却神秘笑着道:“还要再加码。要让他们确信此事是真的,我们才有机会。”
李故里说道:“大人,就怕刘查礼提起下葬。”
狄仁杰点点头,说道:“是啊,今天晚上必须再次行动了。”
李元芳和李故里都点点头。
这时,刘大在卫士的带领下来到狄仁杰面前。
刘大恭敬行礼道:“大人,您叫我?”
狄仁杰询问道:“是,这府上一早忙乱些什么?”
刘大回道:“啊,是这样,公子明早下葬。”
狄仁杰闻言惊讶问道:“这么仓促,还没过头七啊。”
刘大有些苦笑地点点头,说道:“是呀,是呀,可这是老爷吩咐的。”
狄仁杰说道:“让你老爷到正堂见我。”
刘大恭敬应是,退下了。
……
刘府东厅,刘查礼呆坐在床边,魂不守舍。
夫人莹玉走了过来,有些嘲讽地笑道:“怎么,还在想闹鬼的事呢?”
刘查礼长长叹了口气,没有言语。
方莹玉甩了下衣袖,抚着秀发说道:“我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多半是那个守灵人庸人自扰,危言耸听。”
刘查礼低声说道:“不管是真是假,先让传林入土为安吧。”
方莹玉盯着刘查礼,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看是你有些不安吧?”
刚刚还低沉失落的刘查礼猛地抬起头,一双锐利的目光看向莹玉,冷声问道:“什么意思?”
方莹玉装作无辜样子,回道:“没什么,随便说说。”
这时,管家刘大推门走了进来,喊道:“老爷。”
刘查礼回过神问道:“怎么了?”
刘大说道:“狄大人请您去一趟。”
刘查礼闻言“哦”了一声,站起来,走之前看了看自己的新夫人。
方莹玉看着出门的刘查礼,轻蔑地冷笑了一声。
……
刘府正堂,狄仁杰正在查看公文,这时卫士禀报刘查礼到了。
刘查礼进来后,有些憔悴的身子更显疲惫,打起精神躬身行礼道:“阁老。”
狄仁杰说道:“请坐吧。”
刘查礼谢过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狄仁杰问道:“听刘大说,公子明天就要下葬?”
刘查礼点点头,低声说道:“是啊。”
狄仁杰继续问道:“停灵最少要过三七才可下葬,这是规矩。现在头七还未过,是否有些仓促啊。”
刘查礼有些惊讶,思考了下才回道:“大人说的是。只是最近天气日渐炎热,怕尸体腐坏……”
狄仁杰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道:“哦,是这样。”
狄仁杰看了刘查礼一眼,正要继续说,却又停了下来。
刘查礼看到狄仁杰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大人,有什么话要交代草民吗?”
狄仁杰转移话题,笑着问道:“哦,没什么。刘司农这两日睡眠如何啊?”
刘查礼有些惊慌,眼神四处躲避,支支吾吾地说道:“啊……很好啊。”
狄仁杰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狄仁杰一副忧愁神色,低头思考。
刘查礼看着狄仁杰的样子,轻声问道:“怎么,大人的睡眠……”
狄仁杰勉强笑了笑回道:“啊,很好,很好。呵呵。”
刘查礼转头看了看李元芳和李故里,再次问道:“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狄仁杰有些犹豫,转头对李元芳和李故里道:“元芳,故里,你们先出去吧。”
李元芳和李故里齐齐抱拳应是,转身走出屋,顺手把门带上了。
等到房间就剩下狄仁杰和刘查礼两个人,狄仁杰才满脸凝重,长叹一声气说道:“真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啊。我身为江南黜置使,钦差大臣,这话本不该从我的口中说出,可是……”
刘查礼也有些猜测,神色惊慌,颤声道:“您,您是不是想说,小儿传林的鬼魂作祟啊?”
狄仁杰闻言猛地站了起来,吃惊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刘查礼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着急地喃喃道:“果然是!果然是啊!”
门外,运功听着屋内谈话的李元芳和李故里,闻听都无声地笑了。
狄仁杰缓了缓心神,慢慢坐下,看着刘查礼,轻声说道:“这两天,公子接连托梦,说他为人所害……”
刘查礼闻言再也坐不下了,猛地站起,惊慌地道:“什么?有人害他!”
狄仁杰看着惊慌失措的刘查礼,不慌不忙地说道:“他要我替他做主。”
刘查礼颤抖着问道:“谁?是谁?”
狄仁杰叹口气说道:“哦,这他没有说。接连两天了,他每晚都来到我的梦中,对我说这两句话。”
刘查礼心中松了口气,无神地点了点头,慢慢地坐了下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刘查礼长叹一声,激动地说道:“阁老,实不相瞒,草民之所以头七未过便要下葬,就是因为传林的鬼魂作祟,搅得合府不安呐!”
狄仁杰点点头说道:“刘司农,你可能也听说过一些我的为人,我是从来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可是这一次……也好,早下葬也好,大家心安,啊。”
刘查礼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也舒了口气。
……
氛围布置已经成功,接下来就是著名的阴司审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