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龙骨明禹城外苏元大营内
自甲智圣军大破王朝五十万大军后七日,圣军一路进军仓兴,途径城池几乎都无力抵抗而投降。在苏元得知消息后,仓兴已经被圣军包围。
苏元与郡主打了几次照面,两军之间的交战也有几回,苏元对郡主的勇敢决断,以及在战场上的应变能力十分赏识,甚至是有了些更复杂的情绪。
身旁副将低声问道:“将军,现今仓兴被圣军围攻,我军是否即可返回救援?”
苏元沉思了一会儿,“帝军那个自称郡主的女人十分诡诈,而且善于攻伐,如果我军冒然退兵,她决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一定会带人追击,这几日我军和她们交手了几次都没讨到什么便宜,民窑异族也自从我军到达后没有一点动静,看来也是想等双方两败俱伤后再出来。”
“属下愿带一队人马抵挡叛军。”
“将军,解决仓兴之围迫在眉睫,请将军撤军!”
苏元眉头微皱,“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我先带领一队快骑返回,其他人马且战且退,一定要谨记不可与叛军正面交战!”
场景:仓兴
仓兴东西南北四大城门紧闭,城头上皇城军与四城护城军时刻准备着抵御城外的圣军,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皇宫中也是如此,荼王被一大群宫女内使簇拥着,仓皇失措。荼王走的很快,几乎已经是在跑了。
砰的一声,荼王在转弯的时候撞到了转角处一个人,荼王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他手急忙颤抖着抚了抚自己的皇冠,抬头一看站在面前的竟然是苏琦。
苏琦黑着脸看着荼王,“国皇陛下,外面贼军围城,这个节骨眼儿上您是打算要去哪呀?”
荼王急忙站起身,乞求似得说道:“大……大将军,贼军来了!仓兴就要被攻打了!我听说贼军不杀老百姓,只要我穿着老百姓的衣服离开皇宫,贼军就认不出我了,我就不用死了!听说很多大臣也都是这么干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说着荼王一把抓来内使手里的几件粗布麻衣给苏琦看,语气十分的焦急紧张,到最后甚至是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苏琦瞥了一眼荼王手里的衣服,抬起一脚将荼王又踹倒在地。
“陛下!”内使轻呼一声扶着荼王,后面十几个宫女、内使战战兢兢不敢动弹。
“老子带兵没日没夜的和敌人战斗,你他娘的就知道吃喝玩乐,贼军还在城外你就想跑!贼军来了又怎么样,老子还有十万皇城军和护城军,谁他娘的攻的进仓兴!你们哪都别想去,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谁都他娘的别想跑!”
苏琦大喝之后气呼呼的向外走去,荼王呆呆的看着地面,眼中泪光涌动。
苏琦出宫后便命人封锁整个皇宫,不得任何人进出,如有违令者一律斩杀。
场景:山岭无家村
在空旷陡峭的村路上,丫妮子带着肖氏安等人正向着前面一个土山坡上走去,仆役留在老汉家照看马匹物资。
“前面就快到了!”丫妮子走在前面给几人带路,上了土山坡,在半山坡的地方有一块平地,平地上搭了几个草屋,草屋看着十分的简陋,屋外有几个木桩子整齐的摆放着,看来是用来给人当椅子用的。
“就是这儿了!俺们村子都是些穷人,没什么文化,只有先生会写字,他就在这开了个私塾,交村里的娃子识字,有时大人也教,村里的人都可尊敬先生了!”
丫妮子说着向屋里喊着:“先生!在家吗?有客人!先生?”
丫妮子在外面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于是转头向肖氏安说道:“你们先坐一下吧,他们应该出去了,我们等一会儿吧。”
肖氏安坐在一个树桩上,“那个你说的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丫妮子撅着嘴想了一下,“是个很宽和的人,对村里的人可好了,而且可有学问了,村里的人有什么事都会来问他。”
东德礼:“主上,能做出那样一套木甲的人应该不是泛泛之辈,还隐藏在这种地方,难道是……”
肖氏安摇摇头,“只有见到了才会知道。”
这时一个人从草屋后面的山坡上跳了上来,肖氏安看去,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横眉长目,脸方鼻挺。那个年轻人也看到了肖氏安等人,先是一愣,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卸下自己身上背的柴火垛到一边。然后就走到屋里去了。
那个年轻人全程面无表情,就像没看到肖氏安几人一样。
“良卫哥,这几个人是来找先生的!”丫妮子看到那个年轻人后急忙说道,那个年轻人也没有回她。
何肖一脸不瞒,“切!真没礼貌,有客人来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肖氏安示意何肖安静。
站在一旁的丫妮子也有点尴尬,“良卫哥本来就是这样的,打第一次见他就没见过他笑过,看上去挺难接触的,可如果有人需要帮忙良卫哥都会很热心的帮忙的!”
这时刚刚那个年轻人从屋子里面又出来了,而且还推着一个椅子出来,那个椅子四个轮子为底,只需轻轻一推便可向前移动,椅子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那老人额头上有两痕皱纹,看上去五十多岁,两眼之间有一条长长的伤疤,那伤疤横着贯穿了两个眼睛,眼窝深陷竟然是个瞎子,难怪村里的老汉称呼他为盲公。
再看那人身形略瘦弱,尤其是两条腿虽然坐在轮椅上,但可以清楚的看到不宽的裤腿穿在腿上依旧有很大的空隙,两条腿就像是两个极细的竹竿。
肖氏安等人看后都是面面相觑。
那个年轻人将老人推到了院中便离开进了屋里。
老人的声音有些生硬,语速虽然缓慢,但听得出气力还是比较足的,“几位贵客莫怪,刚才老朽在屋内不便自己出来,草屋破旧又怕脏了几位贵客的衣衫,就让几位贵客在此多等了许久,实在抱歉!”
肖氏安:“先生客气,在下也是途径此地,听说此地有先生学识过人,所以便来看看,如有打扰还请谅解!”
老人听着笑了笑,“哪有打扰,无家村常年也不来个外人,看来今日是来了稀客了,只是不知几位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肖氏安也没有拐弯抹角,“是这样,刚刚在下面村口,看到有几个小娃在玩耍一个木制的铠甲,于是就仔细看了看,木甲制工精细,结构奇妙,竟然从孩童到成人都能穿在身上,于是想制作木甲的人一定是个高人便来看看。”
“只是没有想到,制作那木甲的人竟然是我这样一个眼瞎腿残的废人。”说着老人哈哈大笑。
“在下并没有贬低的意思,只是觉得天下广大,天下之人才更是可遇不可求,在这种地方能够遇见像先生这样的能人在下又岂会就轻易错过!”
那老人点点头,脸上有些欣慰,“老朽因双腿天生残疾,所以将所有的经历都用在了治学之上,年轻时虽有所小成,仗着自己有些学识便狂妄自大,最后被奸人所害落得如今这样一个下场,现在也只能在这里教一些小娃识识字。”
何肖在一旁纳闷道:“眼睛都瞎了还怎么教别人识字?”
肖氏安眉头微皱,转头看了一眼何肖,何肖缩了缩脖子。
那老人则毫不介意的笑了笑,“这个容易,只要小娃们能看得见就行了,不信你们考考我?国教二十八卷、通史十七卷、千阳书、罗博古书、连圣经、八经、十九书、通文梵史,其中的任何一篇阁下都可以拿出来考老夫。”
肖氏安双目放光,看来对眼前这个老人十分的有兴趣。
“其谷阳通,通则其利,过通则其弊。”
老人点点头,“这是国教二十八卷中的第五卷农耕卷中第十三篇中的内容,后面的是其水养阳,天水利百物,地水生万灵。”
肖氏安继续说道:“连攻废气,定乾坤,决万载,易震边倭,损己朝运。”
“这是连圣经第十九篇,域伐国气中的内容,后面是长山万里,拒无丁,戒无虑,远不可攻,攻其必诛。”
肖氏安连续说出多个文卷中的语段,没想到老者不仅答出了出处,而且还将每句后面的内容也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肖氏安顿时惊喜无比,就连东德礼都自愧不如,而那名老者也同样对肖氏安起了巨大的兴趣,身前的年轻人听声音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十岁,但是所提及的篇章都是该书卷中的经典,可见跟前的年轻人学识绝对不比他逊色。
几人相谈甚欢,老人使唤那个叫良卫的年轻人到林子里打几只野味用来招待贵客,肖氏安也没客气,让铜钢陪着一起去。何肖听不懂他们的谈话,则无趣的和肖氏安打过招呼后跟着丫妮子回到了山下的村里。
在交谈中肖氏安得知老人叫邪,自幼双足残疾,但却过目不忘,记忆力超群,因为年轻时招惹到了权贵而致报复双目失明,从此别人也开始叫他盲公,只有良卫叫他邪公,肖氏安斟酌了一下,也称呼老者邪公。
邪公已有五十五岁,可以说历经了沧桑,双腿的残疾和双目失明曾几度令其心灰意冷,但一股执念却让他撑到了现在。良卫是他很多年前收留的孤儿,当时良卫已经奄奄一息,幸亏邪公还懂医术,将良卫医治好了,从此良卫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并一直照顾他的起居,他和良卫是在十年前来到的无家村,这里民风淳朴,虽然生活拮据但对于他们而言已经十分不错了,至少可以安定下来。
肖氏安也没有任何避讳,告诉了邪公自己的身份,当邪公听到身前的年轻人竟然是现今的和城城主,顿时震惊无比,难怪这个年轻人的学识给他一种天际般的广博,竟然是天下第一城的城主。
过了一段时间后,铜钢和良卫打猎回来了,就见两人手上一共拿着十几只射杀的鸟和野兔、山鸡。
良卫将铜钢手上的猎物接了过来,一句话也没说便进了一个草屋忙活去了。
铜钢来到肖氏安身边附耳低声说着什么,就见肖氏安的表情又出现了一丝惊讶。
邪公虽没有听到铜钢和肖氏安说的话,但也大致猜出了一二。
“良卫这个孩子虽然没有经过正规的指导,体格也单薄了些,但是却自己练就了弓射的本领,几乎可以说箭射百步,百步之内百发百中。”
肖氏安好奇的向良卫进去的那个草屋看了看,“铜钢是我和城骑军统领,箭术虽然不精,但也能在乱军中射杀敌将,没想到能让他钦佩的箭法,那年轻人如果入世为官,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铜钢:“没错,真的惊到我了,箭箭射中两眼间的,除了岩心意外,我铜钢就从来没见过还有人这么厉害的!”
邪公叹口气,“唉!这孩子确实是个可造之才,可惜在老朽身边他只能做个普通的猎户,和城王如果不嫌弃的话,可否将这个孩子带走?我想他在肖城主身边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肖氏安:“何止良卫,如果邪公不弃,肖某也想邀邪公入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