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正明快步走了过来，“马总，听说您调走了，以后要见您，只怕得去南边的市政了。”
马博文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我请李总过来捧场，你怎么还不识好歹，让人家两口子在外面受冻？”
“我这不是不认识么。”
姚正明打了个哈哈，他没想到，马博文这么挺李前程，之前讨好齐总，眼下得罪了马博文，不是很划算。
朝着李前程笑了笑，“李总，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给你道个歉。”
李前程一言不发地看着几人。
刚才最跳脱的就是那个赵总了，但显然，那个赵总是姚正明的手下，属于他的嘴替。
刚才几人唱双簧，调侃自己，调侃的可热闹了。现在倒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李前程有些不屑，暗道：都他妈是银样镴枪头。
马博文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小朋友，见他还在生气，想着送佛送到西。板起脸来，沉声说道：
“姚总，赵总。我说话直，掮客呢，就该有掮客的样子。什么是掮客，迎来送往，吃关系饭。有些事儿，别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说句不好听的，今天这场饭局，虽然是你们组织的，但人家能来，是给你面子，不是你给人家面子。说到底，你们干的就是牵线搭桥的活儿，这一点，姚总，何总可别搞反了，不要喧宾夺主。”
以马博文的身份和地位，这话已经说的很不客气了。
姚正明和赵总两人，脸色阴晴不定。
心里骂着娘，但表面上仍旧不敢动怒，只是陪着笑脸。
“马总教训的是。”
“是，马总说的对。”
姚正明点了点头，“待会儿，我肯定给李总赔罪，自罚三杯。”
他表面恭顺，心里恨不得抽马博文两耳光，但人家早就调走了，自己就算再有关系，还能跨省份去弄对方不成？
显然不现实。
马博文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不怕得罪两人，非得给李前程讨个公道。
赵总做了个请的手势，“刚才是我们不对，这事儿弄的不太好。几位里面请，待会儿我和姚总再过去给李总赔罪。”
“走，咱们进去，别把你媳妇给冻坏了。”
马博文笑着拍了拍李前程的胳膊。
三人迈步进入内堂。
赵总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嘴唇嗫嚅了几下，像是在骂人。
“妈的！姓马的欺人太甚，大门口这么多人看着，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们！这要放在以前，我一定弄死他！”
姚正明看了他一眼，“你敢弄死他？”
赵总张了张嘴，被噎住了，好半天才道：“我说说而已。”
“行了，闭嘴吧！”
姚正明觉得有些丢人现眼，“我先进去了，待会儿要是遇上什么重要人物，再过来喊我一声。”
公馆内部，灯光璀璨，装潢的即为华丽。
长约两米多的落地窗，让整个大厅显得高端大气。内堂的装修风格，更偏向于巴洛克。
穿过大厅，往里面走，是一条长廊。
这也是内堂的一部分，里面摆放着一些餐饮，琳琅满目，像是西式的自助餐。
这样的摆设，在大城市很常见。
但在这个小小的地级市，就显得格外潮流了。
姜玉婷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四下环顾。小声问道：“这些都是免费给人吃的？”
“那当然。要不，摆出来干什么。今晚来的人大都非富即贵，来了就是给东道主面子，还用的着给钱？”
李前程忍不住笑了笑。
“那得多少钱啊！”
姜玉婷小声惊呼起来，“这么多人，白吃白喝，刚才那个什么姚总和赵总，能负担得起？”
“别看这全是吃的，其实花不了几个钱。而且，你以为人家是做慈善。这一顿饭吃了，人家能十倍，百倍，千倍的捞回来。”
李前程没打算解释太细，“你看中什么，自己多吃点。我去找马总，他说给我介绍朋友。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想认识我。”
姜玉婷点了点头。
饭厅里有空调，进来之后，自己就不冷了。
只是穿着一席红裙子，总觉得自己不像是正经女人，她有些害羞，又怕丢人。拿着个空盘子，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敢动。
“去吧，你不是喜欢吃甜食么。我看那桌有蛋糕，你去尝尝。”
李前程朝着那边指了指。
自己则朝着马博文的方向走了过去。
姜玉婷太单纯，带着她，生意上的事情，她容易说漏嘴。
“马总，你在南边还好吧？”
李前程说着话，给马博文散烟。
“就那样呗。倒是李总，今天开年才两三个月，就已经布局深远，听说搞定了十几个厂子。什么时候去我那边看看？你是不知道，最近招商引资，我正在头疼呢。”
“能帮马总解决麻烦，我肯定是义不容辞。”
“对了，前不久石家庄的许书记给我打过一通电话。说你这人有大才，帮他处理了烂摊子。电话里把你一通夸。”
马博文笑眯眯地坐上沙发上抽着烟。看起来心情不错，一点也没有头疼的样子。
关于他这边的情况，李前程早就听说了。
刚才说什么头疼招商引资不过是客套话，他那地方，早就有大企业入住了。自己要真信了他的鬼话过去投资，只怕马博文压根儿就看不上自己。
“什么大才，我也只是解决问题而已。既方便别人，也方便自己。”
“你用不着谦虚，石家庄那边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些。太仓实业嘛，很能搞的一个合资企业。说是地方上的毒瘤也不为过，偏偏还不好下手。牵扯的人太多。一旦动了他们，地方经济就要地动山摇。你的处理方法很漂亮。”
马博文掸了掸烟灰，“对了，今天这饭局，有个重量级人物要过来。我给你引荐一下，至于能不能和人家聊得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什么重要人物？”
李前程听他说的煞有介事，好奇打听。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马博文笑而不语，买了个关子。
李前程心里纳闷，想着他如此郑重其事，到底是什么重要人物。之前马博文调任，那场饭局，他也给自己介绍了一个什么重要人物。
可惜，双方没聊到一块儿去。
后面也就不了了之了。
正这么想着。
不少人走了过来。
掮客看不起李前程，那是因为他们的消息渠道还不够，真正官面上的人，是知道李前程有几把刷子的。
有跟他寒暄，混个面熟的。
还有问他要电话，打算日后一起搞项目的。
短短的片刻工夫，他手里已经拿了厚厚一叠名片，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这帮上流圈子的人，还是很识货的嘛。
此时。
不远处，姚正明朝着李前程找了找手，“李总，你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