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折断的树木参差不齐地排列着,无数巨大的脚印深深印在泥土中,满目疮痍,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残酷。
水池边,一缕炊烟缓缓升起,只见一个人坐在那里,正手忙脚乱地尝试着第一次在野外做饭。
正一边烤着鱼一边低声嘟囔:
“刚才真吓死我了,要是没有你的话,说不定我就死在新手村了呢!”意识到到自己用词不对,立即改口道“也不能这么说,这哪里有村啊?就我孤苦伶仃一人,我真的搞不懂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手里拿着烤鱼,口中的话似乎是在对另一个人说。
可是这周围只有残枝断叶的沙沙声,还有那远处传来的群兽的欢呼声。那些群兽的咆哮声,作为刚刚的亲身经历者来说,听得让真人毛骨悚然。
当时的我,还在回忆着被困在湖中时那种神奇的感觉,真让人不可思议。没想到啊!刚来没多久,竟然就获得了这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能力。
只是,回忆得太过深入,全然忘记了眼前的烤鱼。不一会,炊烟越来越黑,空气中弥漫着烤焦的味道。
“我擦嘞,什么鬼?糊了。”
拿起那烤糊的鱼,一脸嫌弃地尝了一口,那味道着实一言难尽,和啃树皮没啥区别。但为了填饱肚子,再难吃也得咽下去。
总不能没被这些野兽咬死或踩死,没有成为湖中那条大鱼的饲料,先给自己饿死吧!
勉强填饱肚子,在这宁静的夜空下,开始摸索着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希望能再次成功运用它。毕竟,想在这片森林里活下去,这种能力可是必要的保障。
随着不断尝试依旧没有任何的进展,开始从头回忆起昏迷之前的事情:
刚说完“我要回家”,话音未落,地面就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那震动的感觉越来越大,感到疑惑。面对着这震感思考着:难不成是地震了吗?但这感觉也不像啊!不对,是不是我刚才的声音太大了?更何况这里是森林。如果按照穿越文的套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已经预感到大事不妙,准备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然而,就在思索时,一只巨大的野兽“咚”一声,撞碎了身后半径一米的巨树。
高约数十米的树干摔到地上,激起阵阵烟尘。
那树干刚好阻挡了自己的逃跑路线,如此两面夹击,顿时一筹莫展。那只野兽对眼前的人类全然不在意,径直从他身边跑过。
与其说是不在意,更准确来说,都没有察觉到有生物存在的气息,如同是水面中的残影。
还没来得及庆幸,巨树倒塌和野兽奔跑引起的风沙已经将眼前的视野完全遮蔽。只能说依靠本能,开始慌乱地四处逃窜。
只是那逃窜的方向,与危险越来越近。视野刚恢复,只见前方扬起的漫天尘土。
隐约间,看见数百头巨兽正朝自己这边狂奔而来,远处的尘埃中隐藏的只会更多。那些巨兽正朝着自己这边狂奔,即便只是路过,已经可以预感到,接下来的尸骨无存。
如今这个局面,除非能飞到天上或是钻到地里,否则就毫无希望躲开。
就凭现在的条件,已经是绝望了,放弃了任何抵抗。临终之前,感叹道:
“完了,难不成刚穿越我就要没了?我招谁惹谁了,我是亵渎了哪位神明非要这么整死我吗?这他码是什么神仙剧情呀?”
希望这是一场梦,可是这周围所有经历的一切,真实的完全不像梦。
神情呆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通过尘土与声音的距离,判断出巨兽越来越近。
此时,全身已被吓得瑟瑟发抖,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了,已经认命。即便要选择逃跑,自己无力的身体又能跑多远?
群兽的先头部队已经能看见,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接受命运所安排的一切。眼角滑下悔恨的泪水,换谁能够想到,生命竟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只有那嘴中还在不停的念叨着:
“我,算了,这都是命啊!来吧,大不了20年后再做一条好汉。再见了那个美好的世界,对不起,老爸老妈,对不起,我…”
面对这种绝望,泪水狂奔。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未能感觉到任何被践踏的疼痛,甚至连撞击都没有,可那身体的皮肤传递来的信息。群兽,确确实实得从这里经过。
漫天的尘土掩盖着巨兽的锋芒,它们持续冲锋地奔跑着,好像都没有注意到有个人的存在,有可能是将他视为自然的一部分,不影响奔跑,就无需特别注意。
过了许久,兽潮仍不见结束。漫天尘埃中有个人傻傻地站立着,双眼紧闭,就像自然所存在的虚影,存在又不存在。
过了相当一段时间,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为何自己丝毫没有感受?
不可能是这些群兽改道,切实地感受到它们从自己身体中穿过。
心中嘟囔着:“什么情况?我怎么还在这里?”
悄悄地睁开了双眼。眼前的景象让他难以置信,只见无数头体型巨大的野兽陆陆续续地从自己身体中穿过,处于彼此之间互不影响的状态。
疑惑着:“什么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番景象,先是一阵呆滞,眼前的情景根本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自己真的是在做梦?只是这梦太过真实?
祈求着:只要能保持现状就好。
担心随意的走动就会让自己被撞飞后踩成肉泥,只能在原地继续站着,等待着那看不到尽头的群兽穿过。
此情此景,甚至有闲心去观察这些从未见过的野兽。那一只只长得还真不错,有的可以用霸气来形容。
有的体型类似黑豹,头上长有一只巨大的角,眼睛的下方透露着纹身般的痕迹。另一只虽然长了一对翅膀,但却在用四肢奔跑。有的野兽全身披着重甲,却如此矫健,跑起来都有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有的耳朵特别长,像是兔子与老虎的结合,还有……
就这样的注视着,这些从未见过的巨兽陆陆续续从自己身体中穿过。
分析着当前的状况,暂时较为安全。趁着这个时间,开始对眼下这个环境以及世界进行思考。
根据眼前所知的一切,初步判定这里应该属于一个修真世界,或者某种异星世界,只不过地貌和地球相似。
已经可以见到兽潮的末尾,估计是要结束了,终于是能够松口气了。
猜测自己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存活下来,可能是有别人相助,对着天空大喊道:“请问有人在吗?”
说完之后,又意识到: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两个世界的语言不通,自己说的话对方有概率听不懂。
剩下的几头野兽仍在视野前方奔跑,此时仍然没有回复。如果说没有别人的帮助,那么还有一种可能:
自己觉醒了某种特殊的力量吗?
想到这里,心中无比窃喜:“我靠,这样可就太好了!
正当高兴时,被兽潮的最后一只野兽的尾巴扫飞,感觉身体都要断了,沉痛的伤势直接让自己昏倒在地上。
“你好啊!我…的…”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还是能听懂的语言。但因为已经昏迷,那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根本听不清。
稍微清醒,还未能睁开双眼,回忆起那隐约听到的话语,缓缓的说了几个字:
“这里是哪里?”
那个模糊的声音似乎在用自己能听得懂的语言说着:“起来啊!别睡了,起来,和我聊个天,起来,起…”
伴随着呼唤的声音,意识慢慢的苏醒了过来,缓缓的睁开双眼。被眼前出现的景象震撼到。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望无边的水面上,更加神奇的是竟然能趴在上面,尝试着站起来发现没有问题,再试着去向前走动几步,除了荡起几片水波以外,并无其他问题。
此时,从未经历过如此情况的心中想法只剩下不可思议。
回忆着昏迷前听到的声音,可是这里洁白的空无一人,向前寻找着,探索着。并不停的喊着: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呀?有人吗?有人吗…”
就这样一直喊着,过了一会,有个声音从空间中突然出现,只听:
“有。”
从水面“唰”的一下窜出一个黑色的人影,全身如流体般无法彻底稳定。最开始只是人形,后来逐渐稳固,变成了更黑更瘦的自己,看那个肤色,是有逐渐漂白的局势。而且那黑,是一种五彩斑斓的黑。
当时的自己被这个不明物体的出现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后便打量了起来,看了好一阵子才尝试开口去交谈:
“你,是谁?怎么长得和我一样丑啊?不对不对不对,说错了。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该不会是来取代我的吧?”
那个人影除了比本人瘦点以外,外貌简直一模一样。那个不明物体的周围有一股黑气环绕着,看上去毫无杀意,从套路上来说,往往这样就是最危险的。
警惕地后退几步,观察着面前这个人形物体。
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动作,面相上来说都可以用笑嘻嘻来形容,只是,那眼神有些奇怪。
眼神向下移,打量着那玩意的全身,猛然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下半身更加震惊。肚子以下全都是浆糊的样子,连人形都不是。说浆糊有些不准确,更像是气团。
更让人难受的是,只有那模糊的身体,就连衣服都不知道去哪了。质问着眼前那个和自己样貌相似的人:
“什么情况?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呀?还有衣服去哪了?”
前面那位摆出一副热烈欢迎的架势,先是热情的打招呼,然后埋怨着:
“好久不见,好伤心啊!你竟然连我也忘了。给个机会,你猜一下。猜对,我就不告诉你。不过说真的,你一点都没变啊!还是对自己的样貌感觉很差呀!”
面对这神秘人的一番话语,感到十分懵逼。从感受来判断,那位确实是毫无恶意,问题是在当前这个一切都是未知的环境下,这种套近乎的行为往往是更危险的。摆开防御的样子,问:
“额,以前咱俩见过吗?我怎么没什么印象啊!你究竟是谁?”
对于那位来说,这种令人伤心的话,只能说都在意料当中,认真地开始讲述起曾经的故事:
“还真的是健忘呢!不过我喜欢,能够抛弃虚假去拥抱现实的你,才是值得我交的朋友。提点一下,咱俩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更确切的说,我是你的第一个朋友。这可是你说的。难道你忘了吗?”
这种犹如谜题般的话自己他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继续保持着警惕,是否有一些可能已经被清除的记忆?边思索边问道:
“朋友,我有朋友吗?也不能这么说,我有朋友。不过在印象中我的第一个朋友应该是琪琪吧!你是哪位?”
那位反应过来,确实是自己的表达有问题,将时间线推得太靠前,反倒是忘了一些更为关键的信息。继续补充道:
“确实啊!他是你的第一个朋友。是我的表达有问题,准确来说,我是你进入城市后交的朋友。咱俩认识的时间虽说没有你和他长,但按照相处的时间来算,我和你相处的时间更长。刚分开还没几年。”
对于这样的说法,根本不敢答复,听起来完全就是在编鬼故事。记忆中不可能有这样的人存在,不论怎么算,自己的朋友一共就那么几个。
面对看上去完全想不起来的朋友,眼前那位五彩斑斓黑的自己继续给予提示:“你的朋友也就那么几个,你确定把我给忘了吗?”
“你究竟是谁?”这是自己对那不知是何之物最后的通牒,如果对方再不给予正确的答案,那么只有逃跑一个选择。
虽然是,连自己都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能力跑掉。
那位也很无可奈何,只能说出最后的提示:“你这话可真伤心呀!你还记得吗?曾经只住在你幻想里的存在。”
在这一步步的引导下,自己逐渐想起那些已经尘封的记忆。理论上来说,幻想之物达到现实,这不可能。但如果是这样的世界的话,还真有这种可能。试探性地问:
“难道你是那个我,”
回想起曾经因为太过孤独,往往自己和自己对话,时间长了,甚至感觉在自己体内逐渐形成了另一种自己。那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两年前,忙于学业,还有身边的生活开始丰富起来,才不再有交集。
“哎!恭喜你猜对了。”说完后,当时情商很低的自己都能从对方的语气中感受到一丝郁闷。接着,见到那位用眼神打量着自己,体会到了愤怒、忧伤与嫉妒等多种相当强烈的情绪。
见对方一直注视着自己,好像是在埋怨未能将他认出。面对这种情况,当时的自己这边只能保持尴尬的微笑,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办,或者说,该怎么办!
为了缓解眼前这尴尬的局面,间接性的灵机一动,想到了转移话题这种方法,小心翼翼的去询问: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呀?”
只听那位说:
“这里,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知道这里是咱俩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直到最后你把我忘却的时候,咱俩一直在这里交流的。”
又是这种无法理解的语言,每个字都能听懂,可组织起来就是不懂是什么意思。
“什么鬼?在这里交流。你,你,你。怎么说呢!我一直认为你就是我心里的一个特殊的存在。但是,但是,”
说到这,立刻停住了嘴,意识到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伤自己那重要朋友的心,便只能憋住。自从逐渐理性,就觉得对方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此时此刻,自己能从那人的神情中感受到不满,甚至一度感觉对方可能会动手。按照记忆里那位的性格来说,时而温和,时而严厉,总是那么刀子嘴豆腐心,应该不至于真打自己吧!
为何对方会以这样的状态呈现在自己面前,只能说:不清楚。
对于这样突然的停嘴,那位对于这位曾经朝夕相处的朋友想说的什么都清楚,带有听起来是傲娇的口吻说:
“哎,行了,忘了就忘了吧!不和你聊这些了,让转不过弯来的你去思考这么复杂的事情,很难为你的。其实咱俩的关系很微妙,我是你,是你的一部分,是某个特殊的你,但你不是我。”
如此绕弯的说明,无法理解其中意思的自己顺口说了一句:
“难道,你,是鬼呀!”
此言一出,给那位整的有些习惯性无语,谁让以前的自己说话的时候,就是这样直接且无礼。
只听那团同样开始变化为浆糊般的来一个自己说:“你什么你呀?就你,我还不了解,我是鬼的话,那你是什么?算了算了。单凭你的智商是根本不会领悟到我说的是什么的。”
这事情搞不懂,自己不想再纠结。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通过对方身上去了解更多有用的信息,便问道:
“可是你为什么会出现?更准确来说,为什么我能确确实实的看到你。”
只听那位说:“你猜呀!”
对方让自己猜的就猜,就算猜测也没什么损失,开始分析起来:
“如果这里真的是修真世界的话,你的出现倒还算是能说的过去。如果这里只是单纯的另一个世界,你可能是个误导人的陷阱。就算是修真世界,想要弄出另一个我也有可能的,但我现在什么水平?这么快就能有了,我怎么这么牛逼?这不可能吧!所以,你究竟是什么玩意?是陷阱还是机遇?”
那位用这幅临时拼凑的身体做着鼓掌的动作,为这一通毫无根据但仍然能畅所欲言的勇气表达赞叹,然后带有嘲讽地说:
“呵呵,你的思维也太跳脱了吧!如果照以前的话,说不定我还会考虑一下呢!可是现在我属实是懒逗你玩,只能说完全错误。”
“那你说是什么?”
“不知道啊!你问我也没用,我都不像你,还能自由行动,我比你接受的信息更少,我怎么去分析?讲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从这里出去。”
自己这边,只能以沉默回应对方的说词。
那位同样是以沉默回应。
到最后,还只能是由自己来打破僵局,转移话题:“你和我真的很像啊!就连口头禅都差不多!”
面对如此直白且强烈的目的性,那位无语且不屑:
“咱俩本就是一人,更何况受你这货的智商影响,我的思维方式和你差不多,只是我比你更加成熟一点罢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自己都不想就这再聊下去,只能是回归最开始的话题:
“额,算了,这里是哪里?”
那位对本体这种蠢笨又迟缓的思维感到相当无语,想耐心下来,用不耐烦的语气说:
“你的健忘症是不是又犯了?我不是刚跟你说完吗?这里是你原本用来和我交流的地方,至于这个世界我也不知道。”
“不是我忘了,我主要是想转移话题,但是好像。没什么话题了。”
为了缓和此刻这有些僵硬的谈话氛围,带有歉意的去给予答复,希望那另一个自己能消消气,不要厌烦自己的愚蠢。
秒懂本体的心意,那位开始有些得理不饶人的讲起:
“哼!你不是忘了就好,还记得以前,就连别人说的话都能转眼间忘记,这就是你交不到朋友的重要原因之一。怎么就不知道改呢?我真是为你担心呀!”
这样的语气,就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时候,如果真是自己记忆中的他,只能说,还是没变啊!
用某种释怀的语气去告诉对方:“有什么好担心的呀?在那个世界我不是过的也挺好,而且,虽说我生活这方面的技能不强,但是我知道学呀!所有的事情都是第一次去尝试,会好下来的。”
那人冷笑了一下:“呵呵!我也不想打击你,在自我检讨这一块你还是可以的。所以相信你,加油吧!”
从某种方面来说,那位对于这样的话是认可的。
“多谢夸奖。对了,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毕竟你比我成熟思维更加敏捷,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那位毫不意外的,只是催促着说:
“行,什么事?别墨迹,快说。”
两团浆糊就在这一望无边的水面上,开始交流起对这个世界的一些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