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气氛融洽的包厢，此时一片寂静，众人目光均是聚集到了沉思的江枫身上。
江枫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能让钱丰云交给自己先天炼体图的理由，难道真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什么王霸之气外露，对方心悦诚服了？还是说，因为自己救了钱丰收？
钱丰收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拍了拍大哥的肩膀，示意出去单独谈谈。
包厢外的僻静角落，钱丰收双手按在木质栏杆上，望向外面璀璨夜空。深深吸了一口略带寒意的初春晚风，沉声道：“是因为他救了我，所以你想把先天炼体图送给他吗？”
钱丰云站到一旁，看着最小的弟弟。曾经桀骜不驯离家出走的少年，如今已为人父。由于常年与人勾心斗角曲意逢迎，那挺拔的身躯都微微有些佝偻。
“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需要！”
钱丰收脸上突然升腾起强烈的怒意，他压着声音，尽可能不让自己吼出来：“我不欠钱家什么，钱家也不欠我什么。上完那柱香后，我们已经两清了！李英雄对我的恩情，我自然会报答，尽我所能去报答。但那是我的事情，与钱家无关，不需要你们多事！”
小弟话语毫不留情，钱丰云丝毫没有生气。他想露出一个笑容缓和紧张的气氛，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把先天炼体图给李铁牛，有报答他救你这份恩情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为了武馆，为了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啊……”
“什么？”听到这话钱丰收有些惊讶：“武馆出了什么事吗？”
“很难，真的很难，难到几乎已经撑不下去了。你知道吗，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怎么可能？”
钱丰收发现大哥语气不太对劲，曾经豪情万丈，似乎所有困难都不被其放在眼里。如今语气中，居然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力。
“武馆到底出了什么事？”
钱丰云不打算隐瞒，直接说道：“咱爹二十多年前得到的那些东西你大概也知道，差不多四个月前，不知谁泄了了消息，说钱家有先天炼体图。那东西对炼体士的吸引力极大，纵然身处恒澜城内他们不敢直接动手，暗中施压却是能做到的。”
钱丰收听到此消息，有些发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些东西不是只有咱们自家人知道吗，怎么可能外泄？”
“现在确实有外人知道了，三大武馆和其他一些势力都派人来过，希望钱家可以交出炼体图。那东西是钱家未来与三大武馆并立的根基啊，怎么可能交出去。三个月前，爹想要强行突破到先天武者，失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钱丰收喃喃道，他总算是知道了他爹死亡的真正原因，之前他还疑惑，一向身体硬朗的父亲，为什么突然就离世了。家里人给的解释是染疾，现在才知道居然是因为想要强行突破。
“究竟是谁泄露的消息！”
钱丰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明明二十年没有回过家，没有见过那个老头，为什么他会这么愤怒。
“我真不知道，唯一能确定的，不是你，也不是我。”
钱丰云说到这里，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了栏杆上。他太累了，如今各方势力都盯着那炼体图，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自从父亲去世，一切凄风冷雨没有遮蔽的向他袭来。纵然已年过半百，但他如今只感到深深的无助，仿若孩童孤身站在漆黑荒野之中，四方皆敌，无依无靠。
可身边连个能交心的人都没有，他不能露出自己的软弱。现在他是钱家的主心骨，他倒下，钱家就彻底完了。弱肉强食的世界，软弱便是最大的原罪。
只有在面对小弟时，他才能稍稍显露些真实的情感。
“这也是我想将炼体图交给李铁牛最大的原因，你之前跟我们说过那人救你的全过程。他果断冷静，富有正义之心，能对素不相识的人施以援手。但又对山贼没有丝毫廉价的同情，这实在难得。在救了你之后不施恩望报，转身便走，这又极为难得。可以说，他是最好的人选。将炼体图交给他，未来武馆出现危机时，我相信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如果江枫听到这些话，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他只是劫富济贫罢了，真没想太多。
钱丰收听着大哥的话，有些迟疑道：“他毕竟是外人啊……”
钱丰收非常感激江枫，恨不得衔草结环的那种。但炼体图对家里真的太重要了，如此简单给外人，实在不妥啊。
“还有一个原因，那炼体图最多再支撑两个月，便会先天真气散尽，化为乌有。”
“原来如此。”
钱丰收总算是明白了原因，他此时也不再反对：“只是不知道李英雄会答应吗？”
“试试吧，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二人回到包厢时，包厢内气氛又热闹起来。钱家除了武馆外，也涉及一些走镖的业务。因此不少人都见多识广，说出的奇闻轶事让江枫对这个世界多了几分认识。
仿佛是某种默契，大家均没有再提先天炼体图。直到宾主尽欢起身相别之时，钱丰云才对江枫小声道：“李英雄，炼体图的事情你考虑一下，如果你愿意接受，五天内可以来钱多多武馆。”
你们武馆真不能改个名字吗？
回到住处，江枫坐在院中摇椅上。望着满天星辰，他沉思起来。
该不该接受呢……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不会有免费的炼体图。
虽然江枫现在还不清楚代价是什么，但绝对不会小。
直至深夜，江枫都没有最终决定。
第二天一早，他拜访了三大武馆的最后一家，结果依然如旧，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至于三大武馆外的其他小武馆，根本没有炼体图的存在，去都不用去。
江枫没有气馁，他来到一处商行。这里除了售卖各种有形商品，还会售卖一些情报。如果运气够好，说不定能买到与炼体图有关的情报。
“客官您运气真好，本商行确实有一份关于先天炼体图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