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偷袭!」一团黑影飞身扑入场中,举起硕大无匹的玄铁盾牌,以泰山压顶之势迎向南宫奇。
「小心!」武青君见南宫奇满眼红丝,怒发飞扬,浑身衣衫热流激荡,知道来势非同小可。急忙抢上一步,翻掌紧贴开碑手背心,合两人之力,以玄铁盾牌硬接对方一掌。
「蓬」的一声,掌力夹着雷霆万钧的内劲震得两人一盾向后倒飞。武青君忙注入内力与之相抗。
三大高手内力全集中到盾牌上,威力无比。「喀嚓」声响起,一块玄铁盾牌竟裂成数块。
全场哗然惊呼声中。开碑手手持碎盾「登登登」连连后退,面色由红变青,突然「嗯」的一声张口吐出血花飞溅。武青君亦五内血气翻腾,差点吐出血来。
南宫奇屹立于地,气喘如牛,双脚下青砖尽碎,足陷地面半尺。
袁凌波站在场中,满脸惊惶,不知所措,眼神中表现出对武青君无比关怀之情。对南宫奇却是怒目而视,粉面气得刹白。
南宫奇像是泄了气的斗败公鸡,垂头丧气地一步步走回座位。
武青君喘息已定,挥手遣退重伤萎靡的开碑手,抱拳向南宫奇道:「张教主今日一击,威力之大,相信当年天下第一掌丐帮洪帮主亦不能及。若论单对单对决,我等恐怕无一人能敌。在下心服口服!」
南宫奇心不在焉,不理不睬。
「诸位侠士都坐下!坐下罢!」张士信忙哈哈大笑道:「大开眼界!世上竟真有如此神功!来人!为张教主斟酒!」命婢女上前战战兢兢地为他满斟一杯。
「来干一杯!」张士信劝酒。南宫奇一饮而尽,脸色愁苦,一言不发。
张士信道:「武先生,这套峨嵋剑法亦是肯定无误罢?」
武青君点头称是。
「放人!备座!」张士信马上命令卫士释放翠儿。并为她备了一个座位让她坐下。但翠儿似乎受了穴道禁制,仍是无精打釆,浑身无力。她望着南宫奇的眼神却充满愧惭。
「周掌门,妳门下弟子众多,偶然忘掉一两个弟子,不足为奇!」张士信道:「如今化敌为友,多有得罪了!敢问这位姑娘真实名讳,该如何称呼?」
翠儿望向南宫奇及袁凌波二人,见他们无反对之意,于是说道:「峨嵋派无名小卒,蓝翠。」
张士信道:「峨嵋派上一代掌门师太,乃我汉人反元义士,天下人所共知。白莲教张教主率领红巾军起义抗元,亦是所向披靡。英雄美人,自古本应成双成对。数月前听闻张教主与峨嵋女侠有些误会,着实令人担忧。」他看了看南宫奇面色,见南宫奇木然无表情,稍顿又道:「今日得见教主丰采,便知少年英雄,自当风流。张教主武功高强、位高权重,前途无可限量,如此夫君,世上更无第二人,小小误会应不碍事。」
张士信见袁凌波脸色微愠,又向江玉奴道:「闻说郡主甘愿抛弃荣华富贵,背叛父兄,追随张教主反抗元廷,可有此事?」那知江玉奴面有愤恨之色,怒目相向。张士信只道她心中不悦,忙哈哈笑道:「郡主何必动怒。我却说郡主选婿眼光独到!张教主人中龙凤,看来早晚会做皇帝,做皇后当然胜过当郡主!」
他一面说一面观察二女面色,极尽挑拨离间,试探各人反应。但二女竟不为所动,除了稍有愠色,并无太大反应。张士信见南宫奇亦神色如常,不禁沉声道:「话说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红巾军北有刘福通,南有朱元璋,西有徐寿辉,三路红巾军,已占了中原半壁江山,与北方元廷分庭抗礼。东面只有我家主公张氏诚王一支义军,占地不过高邮、平江、杭州而已。敢问张教主,今元朝廷不攻你红巾军,对你等处处忍让,反全力围攻我高邮,是何道理?」
南宫奇正不知如何对答,便望向庄玉蝶。庄玉蝶便道:「非也!朝廷大军不过区区数十万,前阵子击败红巾军于徐州,折损已多,军中又缺粮草,若要尽歼中原百万红巾军,旷日费时,非不愿也,实力有所不及耳。诚王所占江东地区,一来阻挡了江南粮食北运大都,成为朝廷心腹大患。二来苏杭亦正乃当年蒙古灭宋必经之路,重施故技,不足为奇。」
庄玉蝶侃侃而谈,义正辞严,不独张士信为之愕然。连武青君亦目露欣赏之色。
南宫奇说道:「对呀!你诚王占了这么重要富庶之地,朝廷当然急着要抢回来!谁叫你诚王首先称王,还改国号大周!树大招风,自然之理!」
故弄玄虚不成功,张士信一时语塞。稍顿才摇摇头道:「可是我闻得传言,张教主得郡主相助,里应外合,郡主父兄明则与你对抗,实则助你消灭其它义军。故意放任你红巾军在中原坐大发展,将来一家独大!」这一句十分恶毒,不但把张教主贬低为奸险不义之徒。传到蒙古朝廷,郡主父兄还定会被元帝怀疑。可是他不知道众人皆是假扮,根本漠不关心。
张士信见对方无甚反应,又道:「可知当年元军如何亡我前朝大宋?」
庄玉蝶说道:「元军先攻长江天险,收服宋水军后,破江东,沿海路及长江灭宋。」
张士信道:「既然知道元军惯技,若元军先破我主公江东要地,再连上方国珍。唇亡齿寒,红巾军亦必有后顾之忧。大家应该明白罢?」
南宫奇说道:「然则你意欲如何?」
「实不相瞒,现今唯一之计,只好委屈郡主在此与数百万江东百姓共渡患难,希望妳父、兄念在骨肉之情,暂缓攻势。」
南宫奇说道:「若是朝廷不退兵,那便如何?」
张士信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到那时候敝主公也顾不了各位的安全,只有各安天命了!」张士信见各人面上变色,停顿一会儿,又道:「为江东百姓着想,红巾军若能早日出击,以围魏救赵之法,亦可解我方之围!」
南宫奇心想:「这一句便是要我指令红巾军出战北伐,逼元军回师往救,这样可解张士诚之困,但红巾军自然将会多了死伤!莫说我是冒牌教主,就是真的张教主在此,亦未必会答应。」
张士信见南宫奇沉吟不答,只道他在考虑中。便道:「此事关系重大,事不且迟。还望张教主早作决定!」
江玉奴道:「你这样子明白是强人所难!我相公和郡主娘娘都被你软禁于此,又何能办到你要求的事?」
「教主自然有办法!」张士信哈哈大笑道:「这位峨嵋派的蓝翠姑娘,活脱便是教主的最佳信使!我答应你绝不再阻挡她出入贵府,让她任意来去便是!」
南宫奇道:「这件事让我想想看!」心中却暗道:「管它的,先拖延他一下再说!」
「好!」张士信举杯道:「我们敬张教主和郡主一杯,希望早日能解江东之危!」
南宫奇亦回敬,宾主尽饮一杯。
散席后张士信恭送众人出府,又命武青君等人护送南宫奇等人回庄院。
一路上南宫奇每对武青君怒目而视,武青君却视若无睹,神色自若。
回到庄里,南宫奇忙领着诸女回房议事。
南宫奇正要向袁凌波问话,袁凌波神色不悦地说道:「我到外面把风!」径自走出门外。
南宫奇瞪眼气道:「不像话!」
庄玉蝶却叹一口气道:「少爷,你没注意她跟武师兄样貌有点相似么?」
「妳的意思是‧‧‧难道他俩是‧‧‧?」南宫奇感到一阵疑惑,突然叫道:「哎哟!难道是表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