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妙空决定还是下了,他要回到妙林寺。
有了目标之后,他的身影便晃悠着不急不慢地朝前走去,很快出了城。
城外道路旁边有大片大片的农田,此时虽是年关,很多农人却还是弓着身在田里除草。路上小孩和老人急匆匆地携壶带浆,为亲人送食。
大虞王朝几乎每块田上都搭建有一个小小的棚子作为临时休息所。
天上乌飞兔走,人间古往今来。这类似的场景又孰说不是昔年的旧景?今朝又孰说不是明世的显现?可事实又如何呢?真是这样吗?今朝一定传承着往昔的岁月吗?明天一定还会有往年岁月的影子吗?这漫漫人生,漠漠江湖,与孰述说呢?
妙空身影漫漫,在白云下行走,在绿野里抬头,这天地少却了人间的功利之心后,亦难得透漏出难得的宁静。
山接着山,一座连着一座。云向着云,一堆叠着一堆。在天地的造化里,妙空获得了一种内心的通达。这是一种意外之喜吧!孰能想到还在不久前,他还陷入迷茫,不知归于何处。而今天地辽阔,却反少了他迷茫之心。
妙空就这样走了一天,头上的烈日逐渐转至西下的夕阳,妙空步入了一个村子之中。
村子不大,不过十四五户人家。村口一片水田,黄牛不紧不慢的自田野中归来,老人孩子各自坐在自家门前,隔着不远吹牛,村口两家人甚至已经抬出桌子,就着几碟青菜吃起了晚餐。
孩子笑着骂着,来来往往穿过乡村小道。妙空的到来打破了这寻常的乡景。
很快,村中大小六七十口人就都聚集起来看着这位来自他乡的不速之客。
妙空毕竟心态不再属于弱者,经历了些许事也让他脸皮厚了不少。因而并不显出唯唯之态。
他只自顾的走着,偶尔左顾右盼,他认了一家比较富裕的人家。走上前去搭讪。
这一户人家大小十六七口人,全挤在门口。
老人家,我愿出钱买你一些吃的,不知家中可还有余粮?
一个赤裸着上身,赤脚别一粗衫短裤的老大爷吸着一枝竹烟杆,对着妙空直呼呼的出气。听妙空这一出话,老大爷对着他道:年轻人,你要什么粮食?
妙空:几斤米,几斤肉,几只鸡,一壶水。
大爷直摇头。
妙空:十斤米,两只熟鸡,一壶水。
大爷没说话,妙空见状顺手解开包袱,反手将之取下来。
老大爷一众人,包括之前看热闹的众人都纷纷近前来,只见包裹里几件衣衫,其中以一红装极好,是喜事装。但更重要的,是里面几个金杯,几串宝石,数百来两金银。众人不觉得看呆了。
妙空取出一块三两碎银,又把包袱收好,绑到背后,把碎银递给老者。
老者先是一呆,后是狂喜袭上老脸,他烟杆也丢了,忙吩咐叫家人入屋准备,他接过妙空的银子咬了咬,忙笑着放到腰间,快速上前拉住妙空的手,直要把他往屋里招呼。前后对比,热情不知几倍。
妙空婉拒,他家人此时刚好拿出两张短板凳,妙空被这家人热情的招呼坐下,老汉亦坐上前来拉住他的手,不断得夸赞。
老汉:小友,老汉性计,名好雅,敢问贵姓?
妙空:老人家,小子性李,字三刀。
老汉:哈哈,倒是个怪名字。听你口音,可是北方来人?
妙空:青州人氏!
老汉:倒是不远。
“爷”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个两手抱着两只鸡,一个两手提着两个干葫芦,一个妇女提着一瓮米,先后走到妙空身旁。
老汉:小友,你要的东西在这,只是不知还够不够。老汉家虽贫,倒还可再添置些许。
妙空摇摇头,老汉便又示意家人提来一个背篓,帮妙空把这些东西装进去,两只鸡则分别用绳子倒挂在背篓外边。他又叫先前的小孩去自家提来两瓶细颈瓶酒,亦一并放入了背篓中。
妙空见几人打点完毕,便站起了身,把自己身后的包袱取下,一并放入背篓中。道了声谢,就转身走了。老人随着他的两个儿子一直把妙空送到村外,目送着他,好久都不曾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