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传说之破卓尔 第3章 采蜜

作者:优哉先生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4-08 16:5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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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站在崖口上,裤管子犹如两个烟囱,风将血液从脚底板往天穹直卷。

昔日警告之语,犹言在耳。

“你必须注意安全,你必须记住:要尊重峭壁上的神,山上的一切事物都是天神赐予我们的。”白爷爷一边舔着手指上的蜂蜜,一边拧着左耳对他交代。“任何美味都不要一次吃光,要留有余地,以后才有得吃。不要像人族贪得无厌,绝了自己的路。”

白爷爷嘴下老咀嚼的人族,乃是古时的人族,并非岩峰对面平原上所居的人族。

就算真实存在过,也已经顺着流水而去,早已无影无踪,根本没有痕迹证明那个世界真实存在过。

大概,也只有白爷爷这样的老人才会相信吧。

若是人族真的绝了路,平原上的人族岂不是从地上冒出来的,水里游出来,天上掉下来?

反正,他是不信的。

山上故事那么多,若是都千真万确,那他岂不是要站着睡觉了。

“你若是敢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你的右耳也会变得和左耳一样,真神无所不在。”白爷爷无数次如此警告他。

这些话,他一直谨记于心,每次采蜜都采一小部分,够食即可。

然而,峭壁上三米长的多个蜂巢却没有遭受一丝毁坏,这让他揣揣不安。

显然,偷蜜者也深知其中奥妙,而且从工具来看,比他更娴熟,更擅长,甚至更敬畏无处不在的神。

从未有过的烦躁如浓雾打结,郁结不散。

随即往下俯瞰,他倒吸了一口了冷气。

无论如何,今天他必须采蜜。此处是他的地盘,可以允许笨熊蹭吃,但绝不能拱手相让,更不允许任何人或野兽越界。

除非偷蜜者在决斗中赢了他。

崖蜂只只凶狠,比起白爷爷的母狗,简直有过之无不及。现在,他就要硬抢它们的蜂蜜,和吃了母狗的崽子没分明。

若是在河畔燃烟,直熏冲上,就可以引开蜜蜂,削弱它们的攻击力。

黑蜂不喜欢烟,会移到蜂巢上端,吸食那里的蜂蜜,便露出明黄色幼蜂巢,就像盛开在峭壁上的硕大黄花。

转眼爬下,他已经挂在大峭壁上,肩上背着篮子,身穿熊皮衣裤,双手带着熊皮手套,还有熊皮头套。

若不是猎人为了猎杀老虎,将满载而归的猎物及衣物随地丢弃,他是没有机会穿上这身熊皮盔甲。

眼前晃过一身银毛,他莞尔一笑,若不是猎人贪婪,他也不会得到一个兄弟。

左右看了一眼,最后他决定割左边最大的蜂巢。

若是掉下去,他只能和河边的泥泞做兄弟,血肉相融,从此永不分离。

瞧瞧,今天可不仅是野人王来巡视领地了,还有大黄蜂部落虎视眈眈,他绝不能轻敌。

巨型蜂巢长在悬崖上,每个巨型蜂巢里都有几十万只野蜂,像一个独立的强大防御堡垒。显然,这样的阵势,不只是为了对付他和黑熊,因为还有它们的宿敌大黄蜂等一切掠夺者。

眨眼之间,大黄蜂已发起攻击,蜂巢立即呈现一种令人惊叹的波浪,犹如黑水泛浪。

黑压压的一大片,真是一眼教人望而生畏,也让嗜蜜的他不得不慎重行动。

大黄蜂勇往直前,它们在蜂巢周围巡视,伺机拦截觅食归来的单个蜜蜂。

此时,有只运气不佳的黑蜂被击落在地,一两只大黄蜂正等着扑上去。

可恨的大黄蜂,就如那不知姓名的侵略者一样烧眼。

然而,天地万物自有规律。他知道大黄蜂也有它的生存之道,这点和他是野人必须吃喝拉撒一样。

他摸着身上的熊皮,往日重现,历历在目。

那只笨熊被大半个蜂巢砸晕,浑身湿润的模样,至今,他还记忆犹新。若不是如此,他断然不会知道,大峭壁上的黑蘑菇竟然是美味。

至那以后,他便明白:嗜好即是致命弱点。

黑蜂就在距离野人一臂长的左下角位置,嗡嗡嗡声如蚂蚁啃食他的脑子。

一阵晕眩袭来,骨头空虚,脚趾软如柳条,他的整个身子从藤蔓上滑溜了下来。

野人只能伸出右手抓在大峭壁上的石块上,指甲陷入其中,骨头才重新找到力量,将身子稳定住。

偷蜜者的绳梯就在一旁,只要他将身子轻轻一荡,就可以触手可及。

犹豫在眨眼之间,已化为行动,白爷爷说过;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对他而言,能采蜜的就是好工具。

果然还是梯子好用,他在其上简直比壁虎还自在。一脚踩梯,一手抓握,张开身子,荡漾于风海中如落叶飘乎。

刚一得瑟,脚下的黑蜂立即发出厉声恐吓。

现在,他的脑子里都是回荡不止的嗡嗡嗡。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黑蜂,身子朝蜂巢归扑。幸好,一阵崖风及时从下颚一路刮到后脑勺,仿佛要剥掉他的脸皮。

望着蜂巢上起伏的黑波浪,他倒吸了一口阴寒之息,灌入腹内,立即浇熄半簇心火。

“我是野人王。”旋即收身立于梯上,敲打胸膛几下,甩去一脑袋的翁声,他吞咽着口水,深深呼出一口热气。“我是勇士,我穿着熊皮。”

一想到淡黄色的蜂蜜,他就再也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如果不是蜂针讨厌,他真喜欢看这些黑蜂分工合作的样子,各有各的职责。这点蚂蚁比黑蜂可爱亲切多了。

有的公蜂负责采集花蜜或花粉,它们在蜂群里嗡嗡地穿梭,用特有的手舞足蹈向同伴告知食物的方位;有的工蜂负责取水,帮助部落保持凉爽;它们与身边伙伴共同分享每一滴水;还有一些蜜蜂不停扑扇翅膀,暂时他还没有想出缘故。

或许和扇子一样吧。他暗忖:若是所有野人也能如此,会如何?

目前的蜂蜜显然并不是最佳时期,但愿最大的蜂巢能充满蜂蜜吧。

多么不可思议,他发现此处的蜂蜜长期食用,竟能缓解白爷爷的腹痛。他对风对天穹及天地万物祈祷:别让我空手而归。

不管是什么,只要能保佑他就行。

忘记自己站在这么高的绳梯上吧!他命令自己集中精神,将篮子挂在脚背上,伸腿置放在蜂巢下,旋即专心开始割蜜。

黑蜂绝不会坐以待毙,乖乖将蜂巢奉上。这时候,他不禁想念起能飞檐走壁的崖羊,恨不得立即换一副皮囊。

只要悬崖峭壁上有一脚之棱,那些家伙便能攀登上去。崖羊一跳可达2、3米,若从高处向下更能纵身一跃十几米而不致于摔伤。

始终琢磨不出其中秘诀,哪怕是垂直的崖壁都有它们的身影。

最可怕的是这些家伙吃素。

这动摇了他根深蒂固的想法,原本以来坚信只有食肉者才能成王,比如虎王,从为见过虎王吃草。

如果可以,他是真想和崖羊学习如何在绝壁、高山峭壁上自由跳跃。放眼天地,除了这些家伙,再也没有谁能在悬崖峭壁上肆意跳跃?

曾经亲眼目睹,那只笨熊追捕几十只的崖羊不得而抓狂的模样。

受惊的崖羊在乱石间跳跃如飞,转眼就攀上山峦悬崖。唯一缺点就是喜欢屹立在山脊上回头俯瞰,丧命往往也是在此一回眸。

然而,倒是一群有义气的羊,绝对不会抛弃族人,这点像极了野人。

倘若有羊回望时摔落崖下,其他羊便将尸体围住,形成保护圈,不让食肉的大鸟将尸体叼走。

野人亦然。

不过这群崖上勇士,他也只见过一次,偶然捡回的羊蹄子还悬挂在石洞门口,风干许久。闲暇时,他就琢磨羊蹄子上的秘密。

可这些家伙,仿若被天地诸神抓了去,自此消失在视线可极之处。

白爷爷告诉他;那些崖羊已经成为峭壁之神。

恐怕这是白爷爷所说的话中,为数不多的真话之一。

除了神,谁能在峭壁上行走奔跑呢?

收回思绪,集中注意力,他告诉自己必须一击即中。旋即两拳同时出击,扑向蜂巢,利用拳头的力量直接钻出两个洞,然后将藤蔓穿过去,绑住篮子。

幸有熊皮可护体,他只要抓住藤蔓死命拽,蜂巢断裂时,就会掉入篮中。

这个方法要求动作精准,全力一搏,需果断,绝不能犹豫。

熊皮可护体一时,毕竟他是野人不是黑熊。

停留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可能是黑蜂的大餐。就算不死,无孔不入的黑蜂也能将他蛰得满身包。

这滋味,他饱尝过,可免则免。

然现在,他有绳梯了,犹如神助。

这时,他开始琢磨偷蜜者的方法。

不一会儿,他便发觉绳梯上长有一个很明显的结,挂着木杠子,用以固定。

接着,他迅速解开此结,握杠在手,看见木杆子的一头尖锐无比,犹如针般,另一头系着绳子。

霎那,他就明白:原来偷蜜者的方法和他大同小异,只是用木杆子取代了野人之怒打洞。他立即决定用木杠子取代自己的拳头。

毕竟蜂巢太厚实,比起他的拳头,用木杠子打穿蜂巢更实用,既省时又省力气。

他把木杠子的尖针钉在蜂巢里,穿透过去,尖端就能锁住蜂巢,如此它就能被绳子拉住。虽然废了点时间,但两个木栓都钉进去了。偷蜜者真是一只懒惰的狐狸,否则如何想出这等好办法。

到了此时,他也精疲力尽,胳膊竟然瑟瑟发抖。

接下来,只要一手抓住绳子,一手抓住他的老藤蔓,然后往下扑一段距离,蜂巢会摔进篮子里,蜂蜜就是他的了。

悬在这个绳梯上,也不是轻松的事情,时间一久,着实非常累人。

好在野人天生善于攀附,虽不及崖羊,但经过一番折腾,他还有余力完成剩下的部分。

一声响入耳,瞥见篮子一沉,从悬崖上笔直坠崖。

他立即丢开绳子,双手抓住老藤蔓,双腿站立在峭壁上,一个飞身如鹏鸟展翅入崖。

转瞬,于藤蔓尽头,他骤然止坠。然后垂落身子,跳下落地,率先到达的篮子就在矮灌木上等着他。

鼻子嗅出了柑橘的清香,随即涌出淡淡的草药味。

他从篮子里取出无用的杂质,只留下淡黄色的蜂蜜。

翻了翻,他拿起一块,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万万没想到,竟如此新鲜!他毫不思索当场品尝,张嘴就塞满,一番狼吞虎咽,不知其味,纯为果腹。

野人眺望大峭壁的威严,直觉自己渺小。

随即他往嘴里又塞入了一块蜂蜜,才开始细细品尝,暂时将渺小感抛诸脑后

为了美味,任何努力都是值得的。

崖羊如此擅长攀岩,兴许也有什么美味在崖壁上,是它们无法拒绝的诱惑。

他不是崖羊,又哪里知道它们的口味和快乐,就像它们未必知道崖蜜独一无二的风味。

提着篮子,像他的岩峰崖台宝座进发,如此折腾,必须好好享受一番。

崖风猫在高草和灌木里窃窃私语,似乎无法置信他刚刚的一气呵成。

越过山麓,沉甸甸的篮子拖住了速度,他暂时无法向万物展示野人王真正的实力。

一路大方分享,滴落在地的蜂蜜早已让许多小东西为之疯狂。无数野草为其折弯腰肢,真是便宜了草丛里的小东西们。

转眼就上了岩峰的石台子,篮子放在身侧,蜂蜜从缝隙流出,浇灌石头。

四脚朝天躺身石上,他直视天穹,还是那张拉不出屎的脸。

瞥了石缝一眼,他伸手从篮子里随意拿了一块蜂蜜放在石头上。

接着望了石笋窝一眼,他扬脖侧目,翻出篮子里最大的蜂蜜,用力朝石笋窝里抛掷。

尔后,他又拿了一块塞入嘴里,躺下咀嚼起来。

几下之后咕咕滑入喉道,方才后知后觉仍然不知其味。估计是先前所食的蜂蜜,已经裹住了他的味蕾。

立即起身,跳跃而下,去最近的泉眼口簌簌口,直至口中甜腻当然无存,才重新回到原地。

深深一口吸,眉头紧皱,伸出抓起适当大小的一块,塞入嘴里。甜味立即流下,干涸的食道立即被滋润,拉扯的紧张感终于得到舒缓。

已经饱餐一顿,他依旧意犹未尽。

野人坐身而起,望着一大篮子的蜂蜜,只觉手臂肿胀酸疼,想起回石洞的路......他毫不犹豫拿起了一大块,接着一块又一块,完全无法停下来。

天穹似乎看不惯他的吃相,那张臭脸猛然抽搐几下。他瞪目确认,天穹竟然变本加厉,晃动不止。

云都发晕,竟有了涟漪,流出了口水,漫布天际。

没有嘴的家伙只能看不能吃!

咧嘴嘲笑天穹无能,亏有这么无边无际的身躯,却独独未生有一张嘴,无法得知什么叫美味。

肚子一饱,眼皮就发蔫,他只感身子轻飘,如在云上摊软,又如泡在温泉中漂浮。

剩下的蜂蜜,必须存起来,日后要是涂在大肉块上,放在火上一烤......那简直怨恨脖子到肚子的距离太遥远......

旋即,连打几个饱嗝,眼皮猛然砸落下来,鼾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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