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传说之破卓尔 第197章 终于有梦

作者:优哉先生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4-08 16:5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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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的芬芳香味入鼻,从四面八方而扑来,令人顿觉清爽通体。环顾四周,农家已然淹没在金光灿烂之中,美艳异常。

“金豆子。”走在田埂上,田老土突然冒出了三个字。

“什么?”他好奇追问,紧跟在后头,看不清楚田老头脸上的表情,但从语气语道可辨老头的诧异。

“这些黄花名叫金豆子。”田老头指着周围的小花朵,一脸徒然凝重几分。

“很美。”搜索枯肠,他终于表达了由衷的赞美。离别难免伤感......他想起了老怪物的话颇为惊讶,田老头居然如此喜欢绣娘。在他看来,绣娘没有什么不同,不就是小几岁。

“可它还有另外的一个名字——蛇灭门。”田老头的语气倏然犀利,重复接过香囊时所说的三个字。

“蛇灭门。”他重复了好几遍,然后低着头,亦步亦趋紧跟在田老头身后,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东西?”

经验老者没有回答。

从田埂下来,涉水过溪,往前百步,灌木丛林立即现身。

攀爬而上诡异的气味扑面而来,脚下泥泞深浅不一。这次他们学聪明了,在林外已经勘察好地形,挑选了一条直入林腹的路前行。如果乱草丛生、无处落脚也算路的话。这比起他去过的任何树林都要根深蒂固,连根野草都像是入土千年。呼吸声开始变得急促,回荡耳畔,他们像开路者一样虔诚。

“为什么非得进林?”田老头憋了许久,小心翼翼掀开绿色荆棘。

他准确形容了他的所见:“荆棘守门户。”

踌躇不前,四肢被束缚,无法开展。利刺獠牙,令他越发烦躁。左瞧瞧右瞧瞧,好像也没有任何可以改道的可能。野人只是生存在树林的族类,和任何一种在林中求生的动物毫无区别。

野林里的、农家围篱笆所用的荆棘都与灌木丛林里的截然不同。相比之下,前两种显得颇为温柔待人。绿色掩盖了它们锋芒,总在毫无防备的时候往人身上留下血痕。如敌般警惕,他只能握着银衫军将军送给他的匕首,随时剔除可让他皮开肉绽的荆棘。

只见刚削落的一枝荆棘横在另荆棘背上,全身浓郁如血色的紫红,在刺的包裹下,身子显得纤弱。这是破左耳见过最长的刺,足足有手指长短,或许更甚。锋利如钢铁磨砺,他的匕首若是再短小精悍些,恐怕就毫无用处了。数不清的荆棘遍布周围,犹如跌入横七竖八的针堆里,一不小心就成为了肉丝悬挂于灌木林中。

“回答老子的问题。”田老头显然不满意他的回避,一个侧身上前索性挡在他的正前方,四目相对,避无可避。“屁股缝一夹,就知道这不是进城的方向。”

无数的荆棘从前方伸出来,纵横在他们前后左右,阻挡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先前,他的确告诉田老头要进城,然而女族方向总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抓着他。

“老头,我可能,我终于有梦了。”他也不确定。

“嘿,有梦有啥了不起,谁还不做个梦啊。这表情,老子还以为你怀孕了呢。臭小子,你到底想干嘛?”

荆棘群中,并没有多余的空间让他们移动。他双眼下垂,盯着泥泞的靴子,来自皮革店鞋匠的手艺尽管粗糙却颇为耐磨。咄咄逼人的气息让他无处可躲藏,只好搪塞道:“我只是想知道藤女是不是还活着?”

“你当老子是绣娘啊?”第三只眼睛瞪着。“别给老子扯犊子。你说你要去找兔子,老子以为你只是找个离开的借口,看来,你是真的要去找兔子啊。”

“不知道。”他淡然回答,眼前的两簇怒火几乎滚滚而来。

“不知道?好个不知道。”田老头咬牙切齿,一个深呼吸,抓住他的领子提了起来,“臭小子,你不知道这林子里有什么啊?”

“我......我知......道。”他的双脚离地,脖颈处的紧勒感挤压着他的声音,干瘪断裂。

“交配季节,知道什么意思吗?”第三只眼睛再度逼近,却幻成无底深渊。

“知......道。”他闻到了山葱的味道,那是绣娘熬煮的杂菌粥加入调味的一种野菜。鼻尖前、略浑浊的瞳孔越来越大,直至如无底黑洞即将吞噬他,就在这一刻,黑洞却远去,钻进了那老头的瞳孔里。

“很好。”旋即松手,田老头在他领口上抹了抹沾满泥土和露水的手。“说吧,到底为了什么?该死的,你最好有个能说服老子的理由。”

放松的喉咙开始干咳,他摸着勒疼的脖子,缓解了喉咙的窒息感,几口呼吸之后,平顺了气息交代道;“我不知道。”

“臭小子,还不老实交代。”田老头抡起拳头,却又缓缓垂下,极力耐着性子。“老子提脑子舍命陪你送死,就不能来句实在话。别和老子扯犊子,更莫说为了藤女。那条条是古藤老怪的孙女,不管她是神是人是妖魔还是恶鬼,最在乎她死活的人是古藤老怪,不是老子也不是你。之前离开,你不就是认清了这个事实,才敢放任古藤老怪带走她。如今,好不容易从老妖精窝里逃出来保住一命,你现在又要送上门,这是什么道理?”

“小心!”他及时拉住了怒火中烧往后踉跄的田老头。“这刺能穿老皮。”对于田老头揭露的事实,他无言辩驳。事实就是如此,他的确是下了这样的赌注。他深信古藤老怪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藤女,就如白爷爷对他。

“好险,老子差点吃了一顿没油的面条。”田老头双手搭在他肩头,止住了趔趄。往后一望,那长钉子般大小的荆棘几乎要锯开小腿肚子。“真是奇怪了,矮的是荆棘草,高的是荆棘枝,绕着长的还是荆棘条。这什么鬼地方,刺猬林?”

两人四肢皆受到囚禁,不得肆意动弹。

“遇强则强......”他环顾四周,乱刺丛生,仿佛敌人能从每一个缝隙里溜走。“在野林里,你不变强就只有死。”

往左远走,便是对峙而视的万丈悬崖,只容下了一条狭窄的溪水蜿蜒流长。往右百步不到,一座高山堵住了前路,像是从地心里生出来的巨型山笋,尖尖的箭头仰望天穹正叫嚣。

“这么大的敌人可能吗?”田老头张开双臂目测刺林的大小,“荒极也未必有如此庞然大物。走了一个古藤老怪,又来一个荆棘老鬼,真是倒霉透顶。”

刺墙正对面是农户,田舍后面是茂密的老林,翻越两座山才能到达繁华地方。

望着山的方向,他开始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沉甸甸的灰色刺墙高耸林立,毫无规律可言,满目皆是利刺让人窒息。

真是噩梦啊,他不禁怀疑处境的真实。

“可能很小的。”他嘀咕道。

倏然想起了那个还不会爬树的自己,无法四肢并用的他总是被其他动物欺凌。在实力悬殊的对手面前他从来不退缩,只要活着他就能站起来。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他强迫自己像猴子一样灵巧。直到有一天,他能单掌如箭刺入对手的脖子,顷刻将骨头从皮肉的包裹中扯出。也就是在那一天,他正式成为野林的一份子,再也没有遭受任何动物的驱逐。

“小?这面积算小,那荒极就没有大这个字。可能是梦......一定是梦,还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田老头一拍后脑勺喊道,点头如捣蒜赞同突如其来的判断。“绝对是我们喝多了,绣娘家的酒比起酒肆的镇店之宝有过之无不及。可惜了!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真太偏辟了,连鬼都不会来。唉,哪里的酒都不可多喝,尤其是梦里啊。”

“昨晚我应该是做了个梦,其实也算不上真正的梦。”无法定义什么是梦,总之和田老头所说的梦不太一样。他用匕首切下荆棘,用力压弯荆棘,发现坚硬如铁钉子。正如田老头所抱怨的,似乎所有带刺的花草树木都齐聚与此。

“男人哪,一旦尝过欲仙欲死的滋味,哪能无梦入夜来。”略微沧桑的背影,老头转过一张意兴阑珊的脸,提不起拿他取笑作乐的劲,全力以赴对付荆棘。“臭小子,你在野林里见多识广,这刺究竟有没有毒啊?要是有剧毒,随便一扎,你我恐怕就长眠于此了。”

终于有梦了,破左耳却一点都不欣喜若狂,一时之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毕竟他不清楚别人的梦是何模样,那就暂且认做是个梦吧。

“说不清楚,总之是个诡谲异常的噩梦,惊醒是一头冷汗,但又像原本就清醒着。”他回忆起了昨夜里的那个梦。

他捏着鹰嘴,匕首寻觅了一个稍微大点的缝隙,插入其间,轻轻挥动,荆棘旋即断开。他用匕首挑开,往远处一抛,如此反复,才能将脖子以下的荆棘丛一一剔除,拨开几步的空间容身。

“怎么可能是噩梦?莫不是男人吧?只要不是男人,就没什么稀奇;就算是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活着,就为了活个痛快。”田老头敷衍应付着,举着铁锤不停地捶打。“不过,这荆棘和老子这辈子见过的都不一样啊,难不成真的成精了?”

所有的刺与枝都像着了魔咒般拼命向天上爬,仿佛不久后就能摘月捉云。一眼便知,它们努力在林子中扩张领地,才能霸道宣誓存在。前后左右、任何有缝隙的地方拔长身体,不断地长,竭尽全力地长。

“梦里的我,似乎做了一件恶事。”他眼疾手快切下了反弹回来的荆棘条。这些刺似乎发誓要让所有的一切都惧怕它们,无论谁只要稍稍看一眼,就知道回头不前。

“女人有时候喜欢男人来强的,算不上恶事。”田老头满头大汗在前开路,造路从来都不是舒服的事情。

“好多好多人......就那样排成排站在我面前......”记忆如山峦叠嶂逼近,让他有些无助,梦境真实得无法让他相信那仅仅只是一个梦而已。

“男人嘛,谁不想左拥右。不过野人好色起来还真贪心哪......”田老头已经气喘吁吁,将氅衣剥落绑在腰际。“还排成排,小小年纪不要玩命,细水长流,才可来日方长。”

“我不是人族,野人做过的事情从来不逃避。”他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如此究竟是对还是错。“如果是我的错,我不会逃避责任。”

“当爹也不错,如果能生个像绣娘一样的女儿,一天到晚都能听见黄莺般的笑声,一辈子也值了。唉,可惜老子没有这份福气。”田老头感慨道。“很多男人在你这个年纪早就成亲生子了,估计娃娃都能满地摸爬滚打。”

“不是。我是说......”还没有等他话落。

“臭小子你看。”田老头喊了起来,锤子指着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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