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克敌因为唐皓的异常,应对变得敷衍起来。
谭家几人见此,对视一眼后,也是渐渐沉默不语。
领着三人一路来到客房,下人将早餐奉上之后。
谭林川微笑稽首道:“三位舟车劳顿,用过早膳后可休整一番,中午在下略备酒菜,为三位道友接风洗尘。”
待谭家人离去,唐皓他们布置了隔绝神识探查的阵法,便坐了下来,丝毫没有动那饭菜的意思。
罗克敌忍了一路,当即再次问道:“师弟,到底怎地了,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面露思索之色,蒋神引将抵达之后的情景,在心中迅速过了一遍,却是没有丝毫发现,不由也是看向唐皓,一副征询模样。
“是有点不对。”唐皓点了点头道,“谭林川元阳异常旺盛,他那四名女儿的元阴,却是……亏耗严重。”
同时,也告知两人,对方还以秘术隐匿了这种情况。
罗克敌闻言,忍不住惊异看着他道:“师弟如何看出?是借助什么异宝吗?”
这种私密之事,别说人家遮掩了,就算大大方方展示出来,境界相差不大的修士,也需得以神识配合法力入体,才能探明究竟的。
唐皓这一手,在他看来,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了。
“卧槽,他们不是父女吗?”蒋神引把玩着短柄金瓜锤的手一顿,突然有些兴致盎然。
无语看了老蒋一眼,唐皓也知这有悖伦常的一点,确实引人瞩目。
‘原本我还以为这姓谭的是位御主,但身份信息中,他所属势力又无丝毫异常,真是怪了,难道真就只是一个衣冠禽兽?’
半夜时候,才听曹乐知、蒋神引提及御主之事,是以,发现这一疑点,他第一时间便往这方面想。
再次将先前探查到的身份信息调出,确认自己确实没看错,唐皓眉头紧皱,有些想不通。
他的目光在身份信息中游移,忽然停在年龄一栏。
嗯?
等等!
二十岁?
他心头一震,那四个女儿中,长女分明已过双十年华……
发现了华点,唐皓顿时轻松下来,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若仅是一个禽兽父亲,他整个任务期间,恐怕都会陷入对其身份探究的内耗之中。
注意到他神色间的变化,蒋神引眼中一亮,连忙问道:“唐师弟可是想通了什么?”
罗克敌也是连道:“快说快说。”
这倒是让唐皓有些犯难了,若是先前就发现这点,还可以说是以秘术或宝物探查,得知对方骨龄有问题。
现在只好强行来一波我寻思我觉得了,暗自警醒自己,日后一定要仔细查看每项条目,一边做出思索回忆状。
他幽幽开口道:“我方才又仔细回忆琢磨了番,这谭家主,应是被人顶替了。”
“【画皮术】?”蒋神引闻言,眼神一凝道,“若真如唐师弟所言,这谭林川必是御主无疑。”
他解释道:“此乃御主、欢主用以隐藏身份的邪门法术,一些势力高层确实本身就是【合欢派】之人,但也不乏有人被取而代之的。”
唐皓却是想到别处:‘这【画皮术】应该不能继承身份吧,毕竟身份探查是基于对方认知的,所以,大概率,此獠还对自己施加了类似心理暗示的手段。’
以这种手法模仿他人时,大抵只会暗示自己名叫谁谁谁,归属什么什么势力之类。
只是年龄,或许是恰好处于对方思维盲区,抑或这顶替乃是近期才有,对方还未遇到过寿之类的事,因此疏忽了?
罗克敌揉着下巴道:“也不知此人目的为何,是恰好将这里选做修行隐匿之所,还是为了谋夺【惊神草】。”
若是前者,他们大可交接完任务,回返东流仙城后,反手举报一波,倘若是后者,此趟恐怕要有颇多周折了。
三人一阵商议,了解了一番各自的底牌和宝物,定下了几个预案。
此时他们心中不免都有些懊悔,若是早前与曹乐知留个联系用的传讯玉符就好了。
大敌在侧,吃过早饭后,他们也不分开,就在一间房中调息打坐,应对不知是否鸿门宴的接风宴。
一上午时间转瞬即过,唐皓被敲门声惊醒,与罗克敌二人对视一眼,走了出去。
来唤他们的,是谭家主的一个女儿。
“绮彤见过三位师兄,爹爹他们已经在膳厅等候了,请跟我来。”谭绮彤巧笑倩兮的拜见。
唐皓却在心中猜测,也不知对方美艳的外表下,是否已然形容枯槁。
在庄园中一路穿行,走过风雪中摇晃着灯笼的回廊,四人来到一处装潢华美的厅堂。
谭林川等人在门厅前,笑容满面的将他们迎了进去。
雕花银烛台映得厅堂金碧辉煌,但谭林川的笑容始终未达眼底。
四个女儿的笑声清脆如铃,却在空荡大厅里激起诡异的回响。
一番客套,宾主落座。
对方安排的座次很有意思,正好将唐皓三人,插在四女位置之间。
‘这就开始上手段了?’唐皓暗自警惕,心中忍不住闪过曹乐知提醒的话语。
「……血气方刚者易入彀中……」
“三位的到来,让我等蓬荜生辉,在下敬你们一杯。”方一坐下,谭林川便举杯相敬。
“多谢谭家主款待。”
唐皓感谢一声,面无异色的将酒水倒入口中,嗯,没有提醒信息跳出来,不过他还是谨慎的,暗中催动水火莲花之力,将酒水焚灭。
罗克敌与蒋神引也是各施手段。
反正他们打定主意,这满桌美食珍馐、灵液琼浆即便再美味,也断不可能真个让其落入腹中。
酒过三巡,罗克敌赶忙问及正事:“谭家主,不知何时采摘【惊神草】?我等还有要事在身,无法在此地久留。”
“【惊神草】需得于晴夜,月正中天时采摘,方能保证其药力。”谭林川放下筷子道,“我观今日风雪已有缓势,大抵明晚便可动手。”
唐皓三人对视一眼,均知对方所言不假,也只好应允下来,在酒桌上与几人推杯换盏。
其间,那四女不时为他们夹菜,谈话间动辄花枝乱颤的往身上依靠,衣料摩擦间哗哗作响,诱人心脾的暗香猛往鼻腔钻,可谓极尽诱惑之能事。
三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免不了面红耳赤,口干舌燥,却也只能强自承受忍耐。
好容易挨到宴席结束,众人谈笑着起身。
唐皓早就做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此时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心里却是在琢磨:‘怎么弄到这厮的体液或气息?难搞啊,丫的披着谭林川的皮,我就算揪头发、刮皮屑,得到的也是死人之物。’
这般想着,他“恍惚”的目光一阵乱扫。
突然落在对方用过的酒杯和筷子上。